那群公安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
在这些领导都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其中打头的一个女公安,忍不住上前,露出充满亲和力的微笑:
“小秦医生,你咋懂得这么多?有没有考虑过来镇公安上班?你胆大心细,能够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是相当不错的好苗子啊。”
一听到这话,厂里面领导脑海里,瞬间就响起了警铃声。
这是来挖墙脚了?!
其中以保卫科的周科长反应最大。
他都还没把秦妙妙,从职工医院挖到保卫科来呢,怎么可能让这群镇里的公安,把秦妙妙给挖过去?
就见周科长假笑地来到女公安面前。
他嘴里讲着些官话和客套话,绕来绕去的。
等到打头的女公安都给绕晕了,结果抬眼一看,却发现秦妙妙早就不知道被人带到哪儿去了。
干!
这帮五七钢厂的老油子,一个个的,那都不是一般的护犊子!
但实际上,不只是女公安郁闷,就连钟宥为的心中,那都郁闷的很。
他本来寻思着,好不容易等到秦妙妙单独离开了,没有祁曜那小子在旁边碍眼,钟宥为想要一对一和秦妙妙说说话。
结果职工医院那头,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这不,作为急诊科的坐班医生,秦妙妙就像是革命的砖石,哪里有用往哪搬,火急火燎地就跑到了职工医院救场去。
索性他也没什么事情,钟宥为跟在这小姑娘身后,默默地开始陪伴上班的旅程。
不知道为什么,钟宥为在面对秦妙妙的时候,总是充满着无限的耐心。
等秦妙妙到急诊室的时候,这里简直就是一片狼藉。
就见急诊室里面,宋鹤年和沈立民,都是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
这两位知识分子,在遇到不讲理的病人和病人家属时,简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
这不秦妙妙刚到,就听到宋鹤年在那里解释:
“我们有规定,入院的时候必须得交付一定的押金,没有押金,医院也很难进行下一步治疗。”
旁边的家属,就气势汹汹地那说:
“那你能够保证,交了押金以后,就一定能治好吗?”
就知道会有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自从职工医院建立开始,就已经出现过许回了。
宋鹤年的语气平静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治病这件事情,就算是再简单的感冒,也不可能百分百治好。这世界上,就没有一定能成功的事情。我们医生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
那家属顿时就急眼了:
“你又问我要钱,又不能保证一定治好病,那我媳妇要是没治好,岂不是人财两空?!”
“你们这医院就是在坑钱!我告诉你,你他么要是治不好,我就去公安告你们,告你们医院骗钱!”
这种话对于秦妙妙来说,简直不要太熟悉。
上辈子,有太多的医闹事故中,病患家属口中都是说着这样的话。
说着,那些家属见宋鹤年和沈立明没有反应,气焰更加嚣张,推推搡搡间,正好就撞在了秦妙妙身上。
秦妙妙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这一下后,这些病人家属还没把秦妙妙怎么,但他们可把后面跟上来的钟宥为给惹着了。
钟有为那是真替秦妙妙感到不值!
这小姑娘刚处理完食堂那边的事儿,好不容易来到医院,谁也没惹着,就挨上了这么一下。
都说这谁家的姑娘,谁家心疼。
小姑娘爹妈不在,他这个做叔叔的,看到她受欺负,反倒心疼起来。
然而事实上,在钟宥为眼里,被欺负的秦妙妙心中则是“哟呵”一声。
可算是找到理由动手了!
只是还没等到秦妙妙动手,后边的钟宥为却猛的上前一步,抓住了那边动手的病人家属。
钟宥为的个子特别高,即便是放在东北这块地儿,也不算矮。
再加上他穿着绿军装,以及顶着一脸严肃的表情,看起来极为唬人。
至少这些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在看到钟宥为后,顿时就没吱声了。
秦妙妙走到宋鹤年和沈立民附近,检查了一下他们露出的手臂,小声问了一句:
“有没有受伤?”
两人摇了摇头,俱是心中一暖。
随后秦妙妙才走到钟宥为身边。
此刻,她的内心十分复杂。
在秦妙妙看来,钟宥为和她,只不过是略微相熟的长辈与晚辈。
这种关系,完全不值得他在如此情况下,为秦妙妙主动出手。
尤其是眼下时局还如此复杂,谁也不知道这一丁点的事情,最后会闹到什么地步。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妙妙主动站出来: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毛病,但是所有的风险签字单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作为医生,我们的医德就是尽力治疗。接受,你就签字,办理入住。不签字,就转院去镇里也好,去省里也好,随便你们另请高明。就这么点事,明白?”
也许是秦妙妙的气场太强大了。
当她说完这一段话以后,这一批病人和家属,顿时齐刷刷地摇头,接连道:
“明白。”
这一刻,被所有人注视的秦妙妙,她身上的气场很强大。
就连钟宥为都不由得侧目看来。
旋即,他的眼中满是骄傲和得意。
就好像秦妙妙是他的亲生闺女似的。
眼看总算把这些刺头给降服了,秦妙妙就对着病人,也就是那个充满苦楚神色的妇女开口:
“什么情况?”
妇女讷讷,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又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他身后一个扎着小辫的老太太,就急匆匆地凑上前:
“医生啊,你得好好帮她看看。这都结婚五六年了,咋就没有一个娃生下来呢?这女人是不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啊?”
“要真是这样,那可不行!我儿子如果被她耽误了,那我家的血脉不就断了吗?”
这种事情在七十年代的小医院,简直就是太正常不过了。
因为医疗人才的缺乏,所以很多时候,不管是妇科、骨科、内科的病例,都会流向秦妙妙手下。
这也不是秦妙妙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
她甚至还能反问了一句:
“大娘,你家是有皇位继承,还是要咋的?非得留下一个血脉。”
这话说的让人咋接?
大娘哼哼唧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但她嘴里还在嘀咕:
“那人哪能不生孩子啊?这人活下来,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