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赵玉不停地说着朝中的局势,以及那些等着看陈宁笑话的官员。
“陈主事,这次回京,你可要小心谨慎,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你可千万别被他们给算计了。”赵玉看向陈宁,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宁笑着说道,“赵大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
养心殿内,皇帝陈敬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
“皇上,您已经在这儿踱步半个时辰了,龙体要紧啊。”
张德躬身劝道,他伺候陈敬多年,自然知道皇上此刻的心思。
“朕知道,朕知道……”陈敬烦躁地挥挥手,却又忍不住走到窗边,眺望着宫门的方向,“他……他应该快到了吧?”
“回皇上,吉时快到了,诸位大人已经陆续进宫。”张德察言观色,适时地提醒道。
陈敬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摆驾,上朝!”
巍峨的太极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
陈敬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众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随着一声尖锐的唱和,“宣——陈宁觐见!”
陈宁一身绯色官袍,缓步走入大殿。
他步履沉稳,目光清明,丝毫没有初入朝堂的局促。“臣,陈宁,参见皇上。”
陈敬努力维持着帝王的威严,目光却紧紧地锁在陈宁身上,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将这个儿子拥入怀中。
然而,他不能。
为了陈宁的安全,为了大局,他必须忍住。
“陈爱卿平身。”陈敬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陈宁起身,目光平静地与陈敬对视。
他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飞速整理着在江南实施的那些重大政策。
这一次,他可是站在皇上面前,对江南这一年的成果进行汇报。
站在众臣的注视下,陈宁目光沉着,“皇上,臣在江南推行了政策,首先是均田制。”
“江南土地广袤,却有不少为富不仁的地主囤积良田,导致百姓无田可耕,民生困苦。”
“我等按照您的旨意,拨田分配予贫民,大家耕种得当。”
“此乃莽夫之举!”一位老臣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陈敬则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宁,想看看陈宁他到底会如何应对。
陈宁心中一凛,却毫不怯场。
他微微一笑,继续道:“大人所言甚是,若只是单纯的法令政策,只会引起抵触。”
“因此臣亲自查访,处理贪官污吏,捣毁贪腐势力,以确保官员们真正为民造福,而非只为眼前利益。”
殿内此时愈发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那些原本等着看热闹的老狐狸们,一个个摒住了声息,恨不能看出陈宁的纰漏。
“最为关键的便是税收问题。”
“很多农户因为土地贫瘠,税赋却丝毫未减,不得不举债度日,这不仅是百姓的苦痛,更是国家根基的不稳。”
“臣以江宁县为试点,进行按质定税的改革,切实根据土地优劣及农产情况调整税负,以求乡里安心,百姓富裕。”
“皇上,臣的提议初见成效,而此经验或许可推广其他地方。”
陈宁拱手回道。
一时间,文武百官皆为陈宁的才智所倾倒,议论声充斥着整个大殿。
“不知此政策能否持久……不过此子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还是看看再说。”
“那就要看皇上倾向如何了,不过这小子,的确有几分手段。”
与此同时,角落里,一位身披绛紫官袍的人微微挑眉,随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陈敬也逐渐露出笑意,这正是他所期待能帮其压下满朝一众老臣的助手。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似乎在心中给陈宁的表现悄然打了勾。
“荒谬!”终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臣站了出来,怒斥道。
“均田?按质定税?简直是异想天开!”
“自古以来,赋税政策乃自然之理,你这样做,岂不是要动摇国之根本?”
“是啊,陈主事,你这政策,怕是行不通啊!”
“江南富庶,全靠这些大地主支撑,你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年轻人,做事还是要稳妥些,不要好高骛远!”
“诸位大人所言,陈宁并非不知。”
“但请问,土地兼并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是百姓流离失所,是民不聊生,是国库空虚!”
“难道这就是诸位大人想要看到的吗?”
陈宁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在大殿中回荡。
“你……”赵康被陈宁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得通红。
陈宁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均田制,并非要将所有土地收归国有。”
“而是要限制土地兼并,让百姓有田可耕,有衣可穿,有房可住!”
“按质定税,也不是要减少国库收入,而是要让税收更加公平合理,让百姓能够承担得起!”
“至于那些大地主,”陈宁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众人,语气冰冷,“他们若是真心为国为民,自然会支持朝廷的政策。”
这番话,说得霸气十足,让不少老臣都变了脸色。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年轻人,竟然如此强硬。
陈敬一直默默地观察着陈宁,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并非池中之物,今日一见,确实不凡。
良久,陈敬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
“陈宁之言,虽然大胆,却也并非全无道理。土地兼并之弊,朕亦苦思已久。”
“只是....这均田制、按质定税,乃百年未有之变革,牵一发而动全身,需慎之又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众人,最后落在了陈宁身上:“陈宁,你所言之策,虽有可取之处,但毕竟还尚未出成果。”
“江南情况复杂,牵涉甚广,需得经过实践检验,方能确定其可行性。”
陈敬的话,看似中立,实则已经偏向了陈宁。
那些原本等着看陈宁笑话的大臣们,心中不禁暗骂老狐狸,却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怒龙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