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月低着头急匆匆赶路时,因脑海中思绪纷飞,一时没看路。
恰好这时,前方带路的疯老头突然毫无预兆的停下了脚步。
当她发现并想止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下一秒便猛地撞上了一堵坚硬无比的肉墙。
“哎哟!我去!”
一声惊叫响起,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整个人就被撞得直直地向后倒退而去。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她的脚步一下子变得踉跄起来,惯性太大导致没能稳住身形。
最终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摔了一个四仰八叉,样子别提有多狼狈。
此时的小月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而她察觉到似乎有什么液体,正从鼻子里急速流淌下来。
出于本能反应,她抬起手去摸了一下鼻子。
这不摸不知道,一摸可把她给吓了一跳——竟然是血!
她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此刻自己的鼻子肯定已经被撞得通红。
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只见她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将它拧成两个小团团。
动作略显慌乱地塞住那两个正在汩汩流血的鼻孔,然后喝了一口灵泉止血。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她才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那个导致她不慎摔倒在地的始作俑者。
然而,那位沈尚书对于小月此刻的狼狈模样,竟然没有流露出半点愧疚之意。
相反,他依旧如同失了魂一般,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疯癫的状态。
此时他正伫立在一堵高大且斑驳的墙壁之前,对小月高声呼喊道:
“喂!你快点过来呀,咱们已经到啦!”
看他那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模样,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
小月缓缓地抬起那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然后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迈开脚步朝着他飞奔而去。
当她跑到那个地方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巷子的尽头已经没有路,只有一堵高高的墙壁,冰冷而又无情地矗立在她的面前。
这堵墙上光秃秃的,除了墙根处的几丛野草和一个狗洞,啥都没有。
她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于是紧紧地盯着那个狗洞,心中暗自思忖道:
“难道说……这个古怪的老头子想要从这么小的狗洞里钻过去吗?不会吧?怎么可能呢?”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疯老头,似乎察觉到了这道疑惑的目光。
他先是发出一阵笑声,随后用一种十分天真的眼神看着小月。
“走啊!跟我一块儿从这里钻过去,然后再连续拐两个弯儿,很快就能见到我儿子啦!”
话音未落,只见他迫不及待地迈步向前走去,眨眼间,他就已经站在了那个洞口前。
眼看他作势就要弯下腰去,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
“慢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小月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揪住他的衣领。
紧接着,她轻展轻功,足尖轻轻一点,二人的身影便已离地,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一般腾空而起。
刹那间,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声呼啸而过。
两人已轻轻松松地越过了那堵高墙,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墙的另一边。
双脚刚一落地,小月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反应迅速。
否则,万一老人家卡在狗洞那里,出不来也过不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深知眼前之人心智失常,好奇心又重,与孩童无异。
万一他闹着非要钻过那个狗洞才有仪式感,那可就麻烦大了。
于是,她赶忙开口,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啦,咱们都顺利过来了,现在不用钻啦!接下来咱们应该朝哪个方向走呢?”
只见那疯老头站在原地,用手不停地抓挠着鸡窝一样的头。
一会儿又挠挠自己的脸颊,眉头紧皱,嘴里还念念有词。
仿佛正在与脑海中的记忆进行一场激烈的搏斗。
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他终于停下动作,伸出手指向右边的那条狭窄而幽暗的小巷子。
但说话的语气,却充满了犹豫和不确定性:
“好像……是那边吧?不对,又好像不是,到底是哪边?
哎呀!我这脑子真是不中用啦,怎么一点儿都记不清了呢!”
小月见状,抬头望了望天,发现此时天色尚早,于是决定先稍作歇息等待一下。
她缓缓走到路边一块较为平整的大石头旁,用力吹去上面的灰尘后,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然后转过头看向还在纠结的老头,微笑着说道:
“没关系,您慢慢想,我不赶时间。要是能想起来准确的方向。
我还会再多给您两个香喷喷、热乎乎的大包子哦。”
话音刚落,小月便伸手从自己那件宽大的衣袖中摸索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装着几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拿出一个,先是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细细咀嚼品味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这一幕可把一旁的疯老头给馋得够呛,他情不自禁地拼命吞咽着口水。
一双眼睛更是如同被磁石吸引住一般,紧紧地锁定在布袋上,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渴望和急切。
方才走在半路上,这个老头子似乎早把之前说过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随手就掏出怀里藏着原本要留给儿子的包子,自顾自地吃掉了。
估计是一路走着,又累又饿,才会将自己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小月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无奈,却也有些许怜悯。
她从腰间解下水壶,仰起头喝了两口,不经意间瞥见老头子那已经起皮的嘴唇。
犹豫了一下,她意识一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在新世界时囤下的一次性塑料杯。
这物件在古代显得格外新奇,不得不说,还是咱们新世界生活更便利。
她小心翼翼地倒着水,同时控制着指尖,在这杯水里悄悄加了两滴灵泉。
灵泉蕴含着神奇的力量,她想着或许能帮这老头治愈一些身体的不适。
“喝吧。”小月轻声说道,将水杯递了过去。
老头子如获至宝,接过水后,就像在品尝甘露一般。
小口小口地慢慢喝着,直到将水喝得一滴不剩。
喝完后,他意犹未尽,眼巴巴地望着小月面前的水壶,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还渴。”
那模样就像个没得到足够糖果的孩子,让人忍俊不禁又心生怜惜。
见此情此景,她毫不犹豫地按方才的步骤,再次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掺着灵泉的水。
“喝吧。小心点拿,别洒了。”
此时此刻,在小月内心的最深处,悄然升腾起了一丝期许。
她满心期望神奇的灵泉水能够施展出它的威力。
哪怕只是稍稍帮老头子找回那么一丁点记忆也好啊!
此刻,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紧紧锁定在对方的脸庞上。
是如此全神贯注、聚精会神,仿佛想从这张脸上捕捉到任何一丝丝可能出现的细微变化。
与此同时,她用一种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般的声音,关切地询问道:
“老先生,您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不是稍微好了一些呀?
还有,您能不能回忆起来,您的儿子究竟居住在何处呢?”
然而,听到小月的问话后,那位被称为老先生的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本就显得有些浑浊的双眼,此刻更是被迷茫和痛苦所笼罩。
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摇着头,似乎正在脑海里苦苦搜寻那些早已失落的记忆碎片。
“好像是右边吧……不对,不对,应该是左边……
哎呀,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到底是在哪个方向啊?”
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那神情既焦急又无奈,仿佛一个迷失在茫茫大雾中的旅人。
虽然竭尽全力去寻找出路,但始终无法抓住那关键的一线曙光。
沈尚书的记忆时好时坏,每隔几天他都会拿着“饭菜”去找儿子,此刻脑中却只有一片空白。
看来万能的灵泉并没有治愈他的疯癫之症,以及找回丧失的记忆。
小月望着眼前依旧疯癫痴傻的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阵强烈的失落感。
她深深地叹息着,那一声轻叹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的无奈和哀伤。
“罢了罢了,老人家,我要回去了。这几个包子就留给您吧,再见啦。”
她强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但那笑容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说完这番话后,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准备回宫。
毕竟今日她已在外边待了大半天,也是时候回去了。
然而,就在她刚刚抬起脚准备迈步离去的一刹那。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嘶力竭、充满激动情绪的呼喊声。
“等一下!等等!我……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直直地劈进了小月的耳朵里。
她猛地停住了脚步,身体因为过度惊讶而微微颤抖着。
随后,她迅速转过身来,眼神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恍然大悟。
眸中闪烁着惊喜交加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此刻,小月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太好了!灵泉水终究还是发挥作用了!
而当她定睛看向那个刚才还疯疯癫癫的老头子时。
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虽然还是那么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只见这位老者的眼神,已经不再浑浊迷茫,而是恢复了往日的清澈明亮。
原本一直佝偻着的腰背也重新挺直了起来,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那久未展现的睿智与沉稳之气,更是再度浮现在他的面庞之上,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姑娘,请问你是谁,你找我儿子有何贵干?”
“我是他的朋友,找他聚聚旧。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小月快速编造出一个理由,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般怦怦直跳。
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镇定一点。
“跟我来吧。”
沈父神色复杂地扫了她一眼,眼神中夹杂着狐疑、警惕与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
随后,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左边的巷子走去,头也不回。
仿佛前方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在等着他,小月见状,紧紧跟在其身后。
两人穿过三个路口,拐了几次弯,一路来到某条巷子的尽头,却只见一堵墙赫然矗立在眼前。
“这里已经没有路了,沈伯父,您确定是这里吗?”她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询问。
谁知,下一秒,沈父竟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抄起一根棍子。
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盯着她,大声吼道:
“说!是不是那个畜牲派你来打探我们的消息!他是不是非要把我们逼死才罢休!”
“沈伯父,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您带我去见沈崇礼吧,只要见到他,您就知道我并没有说谎。”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解释着,希望能打消对方的疑虑。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些话竟无意之中勾起了沈父的伤心事。
“在我疯疯癫癫的时候,也是听信了你这种人的哄骗。
将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人,带到了我儿子的面前。
谁知,她竟然是那个畜牲派来的杀手,只差那么一点,青山就被她杀了!
都怪我轻信别人,青山才会伤上加伤!都怪我!”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颤抖,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滚滚而下,显然伤心到了极点。
“你们休想再欺骗老朽了!今天我要和你拼了!”
说罢,他挥舞着手中的棍子便冲了过来,眼中满是决绝与愤怒。
小月心中暗道不好,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思索着如何化解眼前这场剑拔弩张的危机。
眼看着那根棍子裹挟着劲风,就要劈头盖脸地朝自己的头顶落下。
电光火石之间,她心一横,决定赌上一把,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缓缓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下。
沈父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眼前这名女子竟然不躲不闪,就这么直直地站着,准备生生扛下这一棍。
刹那间,他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慌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
眼看就要闹出人命,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腕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移了一寸。
棍子带着余威重重地落在了小月的肩膀上,巨大的反震力震得沈父的虎口发麻。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小月只觉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同时扎入身体。
她泪眼婆娑地望向眼前之人,终究抵不过这钻心的疼痛,眼前一黑,便疼晕了过去。
“我,我杀人了?”
沈父惊恐地瞪大双眼,颤抖着手缓缓探向她的鼻息。
当感受到那微弱却真实的气息时,他不禁狠狠松了一口气,庆幸道:
“有气!还有气!”
短暂的慌乱过后,他陷入了沉思,看着地上昏迷的女子,他觉得此女似乎并不像坏人。
犹豫片刻后,他喃喃自语道:“要不还是带她去见一见青山吧,让他亲自定夺。”
说罢,沈父将小月横抱起来,朝着一个隐秘的方向走去。
心中暗自祈祷着,希望儿子能识破眼前这名女子的杀手身份。
他抱着昏迷的小月,脚步匆忙地在曲折的巷弄间穿梭,左拐右拐。
接连穿过几条荒无人烟、弥漫着浓浓腐臭味道的巷子。
终于,一扇略显破旧的木门出现在眼前。
他只用脚轻轻一踢,那虚掩着的木门便“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全然顾不上关门,便径直冲进堂屋。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人放在一块破旧不堪的木板上。
随后迅速转过头,眼神急切地寻找着沈崇礼的身影。
“儿子,这个女人说是你的旧友,我也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就把她打晕了。你看看认不认识。”
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与焦急,仿佛历经了一场漫长而艰难的跋涉。
目光注视着屋内黑暗的角落,满心期待着儿子能给出一个答案,揭开他心中的疑团。
而在屋子尽头,那黑暗幽深的角落里,一个宛如被砂纸摩擦过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不认识她。”
这声音嘶哑刺耳,仿佛从无底的寒潭中挤出,带着深深的戒备。
“那我把她扔到大街附近,让她自生自灭吧。”
沈父听到儿子的回答,不假思索地说道。
语气中虽有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对未知危险的提防与警惕。
“慢着!爹,你不疯了?”
沈崇礼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终于发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是这个女人给我包子吃,还给水喝,吃完东西,我突然就好了!”
他急忙解释道,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既有对小月相助的感激,又有对她身份的疑虑。
就在这时,沈崇礼敏锐地捕捉到,屋内渐渐弥漫开一阵熟悉的花香。
刹那间,他心中一紧,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这名受伤昏迷的女子竟然是小月!众所周知,她是沈崇文的女人!
而沈崇文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那就是说,她也是来杀自己的!
思及此,他的眼里瞬间涌起一股骇人的风暴,变得冰冷而决绝,仿佛下一秒就要毁天灭地。
屋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
将他的心紧紧束缚在其中,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