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翡翠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姑娘,依奴婢之见,若您心中着实为此事忧虑难安,倒不若……”
她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倒不若寻个时机去与三公子见上一面。也许……也许三公子对您的心依旧未曾改变。”说罢,翡翠抬眼观察沈玉珠的反应,生怕自己这番话会惹得她不悦。
沈玉珠当然不会不高兴了,甚至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以她如今的情况,亲自去蒋家找蒋成卓不现实,只能通过中间人,这个人就是翡翠。
翡翠是下人,进出沈家没有那么多限制,正好可以出去替她给蒋成卓送信,约他出来见面。而且这事是她提出来的,翡翠不会蠢得将此事告知别人。
……
翡翠拿着书信匆匆离开后,沈玉珠唤来另一个丫鬟,让她陪着自己去给孙氏请安。
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在今日打消蒋成卓退亲的念头,一旦他明日上门提出解除婚约,她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
根据原主留下来的记忆,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出半个月,她就会被送往家族设立的庵堂;而一旦踏入家庙,不到半年就会香消玉殒。
沈家可以养嫡出的姑娘,却不能养一个被人退了亲的姑娘,这会影响整个家族其他女子的婚事。
待她提出要出门逛逛的请求,孙氏微微蹙起了眉头。在她那光滑细腻、几乎不见一丝皱纹的脸庞上,流露出一种平静而深沉的情绪。
她温和地说道:“玉珠啊,作为女子应当时时保持端庄娴静。你现在身上还有蒋家的婚约。除非必要,还是尽量少出门为好。”
沈玉珠面上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心里却在暗骂,她装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孙氏的注意。
孙氏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问道:“玉珠,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沈玉珠低垂着头,似乎在心中挣扎着什么,半晌后才轻轻启唇,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了孙氏的耳中:“是,我听说三公子回来了,所以想出门,出门买些胭脂水粉。”她话一说完,脸就红了起来,为什么买胭脂水粉,两人都知道。
孙氏听到这话后,脸色微微一滞,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若是此事倒也无妨,只是切记不可在外面过于放纵自己,免得损害了家里的名声。”她的语气有些生硬,看不出是亲母女,倒像是继母女一样。
得了孙氏的允诺,沈玉珠才不管她说得是什么,连忙称呼应是。
孙氏的心中却悄然泛起了一丝忧虑,毕竟自三公子归来至今已过去许久,而他却未曾踏入沈家的大门,也不曾递上拜访的帖子。
这样的不作为,让沈家的老爷担忧婚事有变,孙氏身为枕边人自然也知道一二,所以才答应了沈玉珠的请求。
沈玉珠回到自己的庭院,却发现翡翠尚未归来,好在她在信中与蒋成卓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如今就看翡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好在,翡翠之所以能被孙氏指派到沈玉珠身边侍奉,自然有其非凡之处。
沈玉珠刚用过午膳,翡翠就从外头回来,面上还带着笑,沈玉珠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距离与蒋卓成见面还有一段时间,沈玉珠决定先稍作休息。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待到约定的时间临近,才缓缓起身,精心准备这次会面。
沈玉珠吩咐翡翠按照自己的要求梳妆打扮,详细到每个细节,等一切准备就绪,只见镜中人温柔如水,不带丝毫攻击性。
出门前,沈玉珠还暗自给自己鼓劲儿,然后就在翡翠的服侍下坐上轿子,朝着约定好的地方过去。
沈玉珠下轿的时候,翡翠拉了拉她的袖口,小声说道:“姑娘,”她指了指门口边儿站着的年轻男子,“那就是蒋三公子身边的人。”
沈玉珠朝青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从轿子上下来,走进茶楼,直接上二楼。
进门时,蒋成卓正站在窗户旁。他身形高大,侧脸俊美,让人见了心生摇曳。
沈玉珠朝青年的方向投去一眼,随后自轿中走出,步入茶楼。
她步履轻盈,在大堂上环视了一圈,见蒋成卓不在,就直接登上二楼。
来到二楼的房中,沈玉珠推开门,就见蒋成卓正静静地站在窗边。
他的身影高大挺拔,侧脸俊朗非凡,令人一见便心旌摇动,难以自持。
不怪原主这样坚持要嫁给蒋成卓,他实在是一个能惊艳时光的人。
蒋成卓听到开门声转身,就见门口进来一名秀气清丽的女子,她眼下带着一颗泪痣,更显出一分艳丽,依稀可见旧年时的模样。
回想起两人幼时的情分,蒋成卓一时有些不忍,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退婚二字。
“翡翠,你在门外等候,我需与三公子私下交谈几句。”沈玉珠步入室内,轻声细语地说道。
沈玉珠合上门后,转身朝蒋成卓道:“蒋哥哥,许久未见,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蒋成卓颔首,他正欲说些什么,眼神却变得黯淡,仿佛被什么控制住一样。
沈玉珠走到他跟前,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两人目光相对,能看出蒋成卓的目光中不见一丝光彩,像是被摄走魂魄一般。
她朱唇轻启,声音不似平常般说道:“蒋成卓,看着我的眼睛……”
蒋成卓不见来时英俊风发的模样,反倒是神情呆滞,随着沈玉珠的动作来。
翡翠在外头等了有一刻钟,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连忙看过去,就见沈玉珠从房间里出来。
“姑娘,您的脸色有些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翡翠走到沈玉珠身边,问了一声。
沈玉珠摇摇头说:“无碍,咱们回去吧。”
……
一日后,蒋成卓来沈家商量婚事,很快就拟定下成婚的日子。
月底,蒋沈两家联姻,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