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绝对不同意！”林言怀中的小火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女孩精雕玉琢的脸蛋上虚弱之色浓烈，但此刻却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明明此前自知将死都无谓，现在却拼命的想要抗拒。
林言用力抱住了怀中的女孩，轻柔安抚，随即目光望向铁真：“铁真前辈，你说的神魂契约到底是什么？它能够救小火一命吗？”
女孩把头深深埋入坚实的胸膛，似是不愿去听。
铁真扫了一眼小火，知道她定然也听说过神魂契约，否则不会如此抗拒，不过抗拒的原因就说不准了……
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神魂契约是一种上古咒术，能够基于灵魂将两个生灵强行连接到一起，契约发起者会成为被契约者的……附庸，无法违背被契约者的命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为其变态的强制效果和融合灵魂的违背天伦之举，遂被列为永不可动用的禁咒。”
“不可啊大哥！小火她的身份如此高贵神秘，怎么可以成为这个人类的附庸？”铁林急得都快要跳起来。
“难道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铁真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透露出深深的疲惫，“灵魂损伤不可逆，就算是世间最强的牧师来了也无济于事，除了神魂契约这个禁咒，我也想不到任何办法。”
“这这这……”
林言沉默片刻后低头看向怀中的火红色女孩，刚刚她的痛苦哀嚎仿佛就在眼前，自己怎么可以让她死呢？
“还请前辈告诉我该如何使用神魂契约！”
“你想多了。”铁真摆了摆手，“神魂契约必须由灵魂脆弱的一方发起，就算我教给你也没用，必须要由小火使用才行。”
林言目光呆滞，意思是女孩想要活命，就必须成为自己的附庸吗？
难怪她……
所以，自己也只能看着她在怀抱中死去，无能为力。
“小火……”林言的声音很是迟疑，但他还是要问，“你愿意成为我的附庸，不，是灵魂的朋友吗？今日之事都因我而起，我想救你却别无他法，只能……”
女孩死死抓住她的手部，却虚弱的用不出力气。
“不一样吗？”林言苦笑一声，沉默无言。
“不是的！不是的！”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愿意，大哥哥很亲切很熟悉……还给了我很喜欢的好吃的，我愿意！只是……只是……”
火红色的眼眸如同被惊吓的猎物般闪躲，她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只是什么？”林言迫切的问道。
“我来告诉你。”铁真上前一步，居高临下俯视着林言，“神魂契约本质上是通过灵魂完整的一方来修补灵魂残缺的一方，如今小火的灵魂已经衰弱到即将消散的地方，必然已经经历过很多的痛苦，对吧？”
林言点了点头，再次想起刚刚女孩在他怀中剧烈挣扎的模样。
“如果缔结神魂契约，你所遭受的痛苦不会比小火少上一分一毫，而且你和她不同，她身负传奇血脉，灵魂本就强大无比，自五百年前起经常服用驱魂花都能够保持意识。而你，不过是一个人类，就算灵魂完好无损，强度也远远不及小火的万分之一，你所遭受的，将会是能够杀死你意志的痛苦。”
铁真面不改色的说完，再次上前一步，锐利如尖刀般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直刺林言：“即便如此，你也愿意缔结契约吗？”
林言直视着那道犀利的目光，并未回答，反而低头望向怀中面色苍白的女孩，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这就是你不愿和我缔结契约的原因吗？”
“没事的，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你不是说你愿意吗，难道是骗我的？”
“不是的……不是骗人……”女孩发出孱弱的声音解释，“我只是……只是……”
“那就来吧！”林言骤然提高音量，目光好似巍然不动的孤寂岭，“如果你不想死，如果你想证明没有骗我，那就发起神魂契约！我林言以灵起誓，以魂为约，永不背弃！”
“不要……大哥哥……你会死的，我不能这么做……”女孩的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滴，疯狂的摇着头。
“够了，小火！”铁真一声暴喝，女孩迷茫的抬头。
“你就算不缔结神魂契约，待到你死后，我们也会杀了这个小子替你报仇的。”
“不……不会的……铁真大叔不是……这样的人……”女孩声音颤抖，不愿相信。
“你说的没错，但在种族大义面前，我没得选，必须杀了这个人类。否则一旦让人族得知我矮人族的藏身之处，必将引来新一轮的生灵涂炭。”
“大哥哥，你快告诉他们……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说出去的……”女孩紧紧攥住林言的手，无力的摇晃着，她已经油尽灯枯，随时可能倒下。
林言不答，如墨的眼眸安静的看着女孩。
“我们不相信他，我们只相信你！”铁林开口，愚笨如他，也明白了铁真族长的用意。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明白。
只有小火心甘情愿发起神魂契约，才有可能保住一条命，前提是林言能扛住那堪比撕裂蹂躏灵魂的苦痛。
禁咒之强，也意味着它需要满足的要求更为苛刻，缺一不可，又岂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大哥哥……我……”女孩吃力的直起身子，才堪堪够到林言的胸口，她昂着头仰视林言，眼眶中似有珠玉闪光。
“你愿意吗？灵魂之约，永不背弃。”林言轻声问道。
“嗯嗯嗯！”随着几下用力的点头，泪珠再次滑落。
“那就来吧，可别小瞧了我。”
林言微微一笑，自信满满。
良久，直到女孩眼瞳中的那张脸都已经模糊到快要看不清时，她终于缓缓开口：“天穹之誓，赋我魂引，永续灵魄，以心归一。”
女孩的手缓缓在空中划出一连串的符号，那是神魂契约的结印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