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祥子依旧不登校。
虽然祥子已经被柏河三辉教训过了，可明显知错不改呢……好吧还是多少听进去一点了，只是午休时间才堪堪到校，提着柏河三辉买的棕色小书包，蹒跚着脚步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甚至完全没在意椅子上原本坐着一只埋头干饭的小企鹅，身子一软就要倒在灯的身上，也就是灯的反应够快提前站了起来，嘴角的饭米粒都没来得及擦一擦就躲到了一边去，手里还提着自己吃了一半的小便当和筷子。
要是灯心大一点忘了带走饭盒，祥子可就要一头栽进干煸花椰菜和蒸南瓜里面弄得满脸都是白一点黄一点的糊糊了。
疑似会员制医务室，不确定再看看。
“……saki酱？”
祥子没有反应，灯用力咽下嘴里还嚼着的饭菜之后小声地叫了祥子的名字，还用筷子末端戳了戳祥子的蓝毛脑袋。
“saki酱没事吧？困了吗？”
柏河三辉觉得问话都算多余的，只是看看祥子那张眼袋浮肿眼睑下垂脸上带油鼻头甚至在反光的小脸，柏河三辉就在祥子身上看到了自己五六年前网吧通宵完死回家里洗手间前照镜子的模样。
颓废且阴沉，生命仿佛开启了倒计时，一秒钟不沾到床沿就会原地栽倒在地呼呼大睡——
祥子这就是通宵上网玩去了吧！哪个混蛋让祥子沾上的电子游戏！
肯定是阿晓！打go也不避着点祥子，这下祸害高中生了，丰川定治老先生指不定要因为教育不严派人灌自己水泥沉进东京湾呢。
“唉……灯让她睡一会儿吧，你来我身边吃。”
没办法，医务室就这么点地方，桌子就这么大，总不能让这帮小姑娘站着吃饭吧？和自己挤一挤总好过站着扒大米粒啊，和街溜子似的。
而且灯好像很愿意的样子，迈着小碎步就一屁股坐到了自己身边的一张小椅子……喂喂喂，你怎么坐到我大腿上了啊偷摸零？薰衣草味道的气息很好闻是没错，可是我的教资岌岌可危啊喂！
不过还没等自己揪着灯的后衣领把灯提到一旁的椅子上，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使用飞雷神到了灯的身后，抖擞精神扶着灯的咯吱窝把灯抬走了。
嗯，更像老妈一边阴阳怪气自己在外面过夜一边指示自己干这干那时候自己的精神状态了，硬撑着回到椅子上坐下伏台睡觉的样子就更像了。
那很有生活了。
“灯……女孩子不能，不能……离男生太近……呼，呼……”
睡得真香呢丰川祥子同学，就是麻烦稍微整理一下衣服，校服里面直接套短袖什么的还是太不体面了，里面bra的肩带也不知不觉滑下来了，贴身衣物是白色的，是很保守的款式，没什么不该看到的露出来……正面没有侧面另说。
虽然祥子是个万里挑一的美少女，可毕竟都那么熟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最后看一眼，真的最后一眼。
“咳咳……一里桑？”
柏河三辉有些脸红地收回视线，然后叫了一声身后茶几边上玩吉他的一里，眼神示意一里把吉他插上角落摆着的便携音响设备。
“那个，医生大人……真的要这样做吗？”
一里有点慌张，总感觉这样干坏事会被吓醒的祥子狠狠清算。
“做吧，”柏河三辉倒是很无所谓，反正祥子这个小混蛋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好好听进去，都学会不登校了还指望我对你多温柔啊。“有事儿我担着。”
得到柏河三辉背书，一里坚定了内心，两眼一闭，然后抽出吉他拨片，狠狠地扫弦——
“唔啊啊——”
祥子被如此贴近耳膜且十分强劲的声音吓醒了，惊慌地东张西望了一阵，发现是一里在干坏事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无力地靠着椅背。
“医生，你让我睡一会儿吧，我真的知错了~”
我这里可没有嗡鸣器啊，请不要说那么危险的话。
“错在哪里？”柏河三辉明显没打算轻易放过祥子，一边扶着桌子支撑下巴转钢笔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不登校——”
“还有呢？”
气氛为之一凝，事情一下子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其实柏河三辉知道祥子肯定是在小睦头，或者说在莫缇丝的宫殿里遇上什么事儿了。
毕竟前天自己只批了她上午的假，但是直到第二天下午自己才从李晓那里得知了祥子的行踪，自己抓着下班那点空档还专门跑了一趟确认祥子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好消息是没有什么事情，祥子能吃能睡，身体十分健康，除了一点熬夜的后遗症没什么特别紧要的。
所以自己昨天也就是以老师的身份随意教训了祥子一下，得到祥子第二天肯定按时上学的保证之后也就没想太多了。
不过今天看来，祥子肯定有事儿瞒着自己啊。
“还有……呼，呼……”
装睡装的好假啊，哪有人睡着的时候还脚跟着地脚尖翘起啊——柏河三辉回头看向眼神越来越惊慌的一里。
“一里桑！把音响拿近点再来一段！”
“好啦好啦！”祥子垂死梦中惊坐起，脸色除了亚健康的一点苍白之外还略有不怠，满眼都是自己的心里被看穿之后的不爽。
“我说就是啦……我去找小睦了。”
“诶诶，saki酱去找睦了吗！？”
实际上柏河三辉和祥子之间属于加密通话，灯和一里听起来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嗯，”祥子点了点头，椅子拉远一点把脚架在椅面上，把下巴支在膝盖上，像个小虾米一样弓着背，很不健康的坐姿呢。“很累，所以拜托医生和灯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
可是柏河三辉完全没有放过祥子的意思，只是拦住了准备走向医疗床大睡特睡的祥子，接着问：“遇上什么事情了吧？不然你不会这样劳累的。”
“……我不想说，”祥子脸色真的很糟糕，除了疲乏和不爽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内疚感，临了还补充了一句。“我自己能搞定，医生不要担心。”
“我不担心，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只是——”
柏河三辉虽然高高地伸出手把祥子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最终也只是轻轻地摸了摸祥子的头，又替祥子捋顺了绑得潦草而杂乱的头发，神情温柔。
“我觉得你的精力毕竟是固定的，小睦那边花费太多的话，学习这边可就赶不上了。”
“让我帮帮忙吧？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不好意思开口的话偷偷发消息给我也行，总之让我多少有点参与感吧——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