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澈定的饭店不远，一行人说说笑笑，走了没几分钟就到了地方，饭店负责人亲自带他们前往二楼的包间。
周芸晚跟在队伍后面，她跟大家伙都还不怎么熟悉，插不进去的话题也不勉强，所以大多时候就是附和笑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低调随和。
可她这张脸怎么样都低调不起来，明里暗里关注着她的人不在少数。
快到包间的时候，她的胳膊上忽地缠上一只手，高梦兰亲昵地贴向她：“周同志，等会儿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呗？”
周芸晚皱了下眉，不太喜欢陌生人不经过允许就贴这么近，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高梦兰搂得紧紧的，她又不好太大弧度地挣扎，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高梦兰像是看不出来她的抗拒，力道一点没收，还一脸无辜地盯着她，料定了她会顾及彼此颜面，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她。
周芸晚轻嗤一声，给她玩这套是吧？
她眨了眨眼睛，漂亮清澈的瞳孔里浮现出几滴泪花，秀眉微微蹙起，声音染上几分瑟缩和柔软：“你能松开我吗？你把我弄疼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几个人听进去，纷纷朝两人看了过来。
走在周芸晚身边的程锦澈立马看过去，就瞧见高梦兰死死搂住周芸晚，而周芸晚一副十分为难但又不好戳破的表情。
程锦澈赶紧解围道：“没瞧见周同志不舒服吗？你还不快松开？”
高梦兰触及到程锦澈的目光，没想到他会站在对方那边，咬了咬下唇道：“我压根没用力……”
有人打断她的话：“你没用力能把人弄疼了？”
见大家都看向她，高梦兰只好松开了手：“啊不好意思。”
周芸晚如愿得了自由，慷慨地表示没关系：“没事，我相信你应该不是故意的。”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高梦兰没再提要和她坐在一起的事了。
一行人刚要进包间，忽地从隔壁包间走出来一个高挑纤瘦的美女。
“哟，这不是程导吗？真巧啊，你带你们剧组的人来这儿吃饭？”
来人一身黑色连衣长裙，搭配着精致的珠宝和高跟鞋，黑发红唇，抄着手站在那，下巴微抬，说不上来的妖艳性感。
周芸晚一眼认出对方的脸，这不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女演员方灵歆吗？
她的海报贴满了电影院和各大商场，想不认识都难。
不过……
周芸晚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程锦澈，果然他的表情不太美妙。
眼前这个人就是之前程锦澈跟她提过的，那个他一手捧红，火了就飘了，临时倒戈别的剧组的女演员。
也是因为她的缘故，这部电影才拖到现在都还没有开机，耽误了不知道剧组里多少人的档期。
不过要是不是因为她，自己也得不到这个机会。
思及此，周芸晚心里划过一抹微妙的情绪，也不知道该感谢她，还是该像其他人一样对她恨得牙痒痒。
瞅一眼周围人难看的神情，不得不感慨一声方灵歆的心理素质还真是强啊，有过这样的过节，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程锦澈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方灵歆一眼，并没有接话，但心里觉得她嘴角那抹笑刺眼得很，恨不能把她这张常年戴着的面具给撕下来。
没得到回应，方灵歆也不生气，在场的人之中她又不是只认识他，其他人可不敢得罪方灵歆，还是给面子的客套了几句。
其中表现得最为热络的非高梦兰莫属，一口一个灵歆姐，叫得可亲切了。
最后，方灵歆的目光瞥向了人群里那张最夺目的面孔，笑容收敛了两分，自言自语般嘀咕道：“她就是你的新女主角？”
方灵歆望向周芸晚的眼神里，透着股不易捉摸的打量和探究。
闻言，一直没说话的程锦澈挑了下眉，看出了她的目的，似笑非笑道：“是不是比你要漂亮？”
此话一出，还算轻松的氛围当即变得尴尬起来。
方灵歆的笑脸也难得有了一瞬的皲裂，眼底深处飞速划过一抹难过，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确实比我长得漂亮，票房肯定会大卖的。”
说着，她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那你们好好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程锦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估计是冲着周芸晚来的，毕竟他曾经许诺过她：她会是他唯一的女主角。
然而，是她先背叛了他。
程锦澈心烦意乱，但是他又不可能丢下这么多人就走，只能强颜欢笑招呼众人进入包间落座点菜。
整个饭局因为方灵歆的出现，短暂沉寂了一会儿，但没多久，又开始热闹起来，不知道是谁先提出的，反正话题的中心就变成了有关方灵歆的八卦。
而其中讨论最激烈的便是前几天报纸报道过的那条花边新闻，说是方灵歆疑似和现在这个剧组的制片人在谈对象，还有两人一起进出饭店的亲昵挽手照片。
谈对象倒没什么，但关键是那个制片人四十岁，有家庭有娃。
周芸晚起初对这个饭局没什么太多的兴趣，但现在听着周围人激烈的讨论，悄悄竖起耳朵偷听，毕竟没人会不喜欢吃瓜，还是娱乐圈当红女明星的瓜。
不过她也就当听个乐子，谁不知道他们这个圈子的消息真真假假，除了当事人，没人能判断。
一边听着八卦，一边把自己的肚子填满，周芸晚抽空去了趟卫生间。
上完厕所出来，她发现洗手池的位置前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脚步顿了顿。
方灵歆正在对着手里的小镜子补口红，听到动静扭头看了过来，见是她，神情变了变，随即又露出那抹标志性的笑容。
“周同志？”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芸晚跟她又没过节，于是回了个笑容：“方同志，你好。”
方灵歆收起小镜子和口红，不经意瞥到周芸晚衣领旁，半遮半掩的暧昧吻痕，瞳孔骤缩，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脱口而出道：“你跟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