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我和伍子胥感到有些不能理解的是,自从那天当着绿人国国王和绿人国四大长老的面,定下了我和吴贤良将要在城市的中心广场举行的象棋比赛之后,绿人国国王却对要在城市中心广场上,给我和伍子胥以及吴贤良塑造青铜神像的事却给搁置下来了,甚至一直没有再提。
这件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变得杳无音讯了。就像是从来没有提说过这件事一般。
既然国王没有再提这件事情,我和伍子胥也不好主动去问。
倒是吴贤良这家伙,对要在城市中心广场上给我们塑造神像这件事,显得很上心地念念不忘,不止一次地在我和伍子胥面前念叨,说要在广场上给我们塑造神像这件事,怎么就一句也不提了,他的像当时被绿人国的画师都画出草稿来了……
于是伍子胥就问当时既然都画出草稿来了,为什么又不继续画下去了呢?我们回到宫殿的时候,你们倒下起无聊的五子棋了。闲得?
吴贤良这才说出当时之所以下五子棋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吴贤良当时正正襟危坐地配合绿人国的画师给他画像呢,中间索萨王子从宫殿外回来,把国王和四大长老请到一件密室里商量了一会儿事情,出来后让毫无征兆地让画师中断了给吴贤良画像。而且有毫无征兆地邀请吴贤良下五子棋。过后就再也没有提画像和塑造神像这类的事情。
这绿人国的国王和王子以及四大长老是不是有健忘症?吴贤良说……
听了吴贤良的这个说法以后,我和伍子胥总算是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伍子胥要求绿人国给我们塑造青铜神像的这个要求是有点过分了,大概确实已经完全超出绿人国的国力了。
于是我朝伍子胥笑笑,说:“都是你要塑造青铜神像惹的祸。看,不是把人家吴贤良的好事也给耽搁了吗?要是你不提非分的要求,就让人家给我们塑造个是头像,也不至于耽搁人家吴贤良的好事……”
“……我的意思是说……我塑不塑像的倒是无所谓。可是人家吴贤良塑不塑像却意义重大啊,人家原先就是一个小码头的舵把子,舵爷,原先人家就是有江湖地位的人,人家是需要用这个把自己当形象给彻底固定下来的。这下好了,你把人家吴贤良的好事给搅黄了……”
一旁的吴贤良一听我说这话,并没有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倒是诧异地说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什么青铜神像?不是说就造汉白玉的石头像吗?再说,这儿哪儿来的青铜,你们两个可真能瞎扯的……”
我朝吴贤良笑说道:“也许伍子胥正是因为料定了绿人国拿不出这么多的青铜出来给我们仨塑造神像,所以才坚持要绿人国用青铜给我们塑造神像的。用石头给我们仨塑造神像,伍子胥不同意。”
听了我的这番话,吴贤良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地说道:“原来症结是出在你们两个人的身上啊?我就说怎么塑造神像这件事人家那边只字不提了,原来你们是鼓捣(强行)鸡公下蛋,公牛下儿啊?……”
“……你们明明知道人家这儿没有青铜,为什么提这样的要求?用汉白玉石头给我们三个人各塑造一尊神像不是也挺好吗?要求也别提太高了。原先庙子里的那些菩萨观音,还是用草筋和泥巴塑的呢!比较起来,我们用的材料已经很高级了。你们两个也太不知足了……”
见吴贤良一副懊恼和不心甘的样子,伍子胥却说道:“谁说绿人国没有青铜了。他们不光有,而且还多得很呢,藏在一个地方,就跟他们本人一样,都长出一层绿锈了……”
听了伍子胥的话,吴贤良立刻说道:“既然他们有那么多的青铜,还多得都长出绿锈来了,那为什么不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塑造神像?也太小气了嘛?不行,过后我就得问问国王,看他是什么意思?一个堂堂的国王,总不能说话不算话撒!”
伍子胥却说:“吴贤良,你可千万别这么冒失,这可是人家绿人国的财富秘密。要是你这么问了,说不定人家还会把我们看成是知道他们底细的奸细呢!不该我们问的,千万别去问。做人都要讲究本分的……”
“……再说,我们三个是什么货色自己又不是不清楚,有什么资格让人给我们塑造神像?特别是你吴贤良,原先不就是一个混码头的袍哥吗?说你是袍哥算是好听的了,其实就是地痞留氓而已,对不对?别痴心妄想了。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了?”
被伍子胥这么一冷嘲热讽,吴贤良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色,不好意思地朝伍子胥说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接着又说道:“对了,你们不提青铜人像我还忘记了……说起青铜人像,我原先扔到水沱子里就扔了好几个,样子长得很奇怪的那种,丑的很。对了。还有青铜面具什么的……”
“你扔水沱子里好几个青铜人?还有青铜面具?扔哪个水沱子里了?你说的是那个池塘里吧?”伍子胥好奇地问道。
吴贤良却说:“才不是库满星这里的那个池塘呢!那个池塘那点深的水,我怎么可能把那么大的东西扔那里面?我是说在我被宝光寺的老和尚超度到这里之前,把那些东西扔到姚渡那个猪窝沱里去了……”
“……我原来是打算把它当废铜卖了,换鸦片烧的,是姚泽川那个老狐狸让我扔的。说我要是把这些东西卖了,命都会保不住。那个时候我是真听姚泽川那个老狐狸的话,他说什么就信什么,要我扔我就扔,要不然我的十几个兄弟也不会因为他死球咯!”
听吴贤良又提到姚泽川,而且还提到了猪窝沱,于是我立马就警觉起来,朝吴贤良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猪窝沱?你把东西朝猪窝沱里扔了?”
吴贤良说:“是啊!姚泽川说那东西是祸坨子(祸害),我不扔了还留着招祸啊?”
听了吴贤良的这番话,我和伍子胥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了一下。
伍子胥甚至下意识地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极为审慎的用试探的口吻冲吴贤良问道:
“吴贤良……你原先究竟是混什么行当的?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这些事情都高天日瓦的?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一会儿是二江沱的舵把子,一会儿又成收破烂的了。你……究竟是搞那套业务的?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说过朝猪窝沱扔东西的事情?好青铜人青铜面具的……”
吴贤良有点趾高气扬地说:“什么叫我是搞哪套业务的?老子本来会是二江沱码头的舵爷嘛!袍哥人家,三教九流,哪样涉猎?再说,我朝猪窝沱扔的那些破铜烂铁,其实都是无意中发的浮来财!从一个棒老二(棒老二)窝子里捡的。”
“棒老二窝子里捡的?怎么又扯到棒老二上去了?”
“就是黄牛山的那群棒老二。姚泽川邀约我们去打的那群棒老二,棒老二打散了,抢的东西我们瓜分了。说老实话,那回老子还真的捞了一嘴油水,呵呵……”
听了吴贤良的话,我和伍子胥禁不住地又面面相觑了一下。
我甚至有某种预感,这个吴贤良绝不是无缘无故被宝光寺的那个老和尚超度到库满星上的,甚至包括我和伍子胥也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合也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冥冥中,似乎有谁在做着一个刻意的安排。
既然吴贤良的话里已经牵涉到了姚泽川姚老爷子,这就显出了某种巧合和不简单了。
伍子胥这时朝我提醒似的说道:“你记清楚了,猪窝沱里有东西。万一我回不去,你就得把这个信息带回去。”
伍子胥的话搞得我一愣,没弄明白他说这话的具体指向,于是问道:“什么你回不去?回哪儿?我记住这个干什么?”
伍子胥却说:“你记住我说的这句话就是了。有些话不宜多说,说多了怕你记不住。”
我哦了一声,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又又想起了伍子胥不久前在了望塔上给我说的一个事情,便附在伍子胥的耳朵边,把嘴捂住地朝伍子胥窃声说道:“对了,那天在了望塔上,你还说了要偷绿人国的什么镇国之宝……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听了我的话的伍子胥盯了旁边距离我们不远的吴贤良一眼,随后白了我一眼地说道:“这个时候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有你的……”
多疑的吴贤良见我神秘兮兮的在跟伍子胥说悄悄话,不满地朝我和伍子胥说道: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有什么话不能拿到桌面子上说?当我不存在是不是?老子最烦哪个背着人摆小龙门阵的了,何况你们两个还是当着我的面摆小龙门阵……”
我故意气吴贤良地说道:“我要是当你不存在,我就不用小声跟伍子胥说话了。我正是当你太存在了,才用悄悄话跟伍子胥说的。”
吴贤良被我气得干瞪眼,朝我骂道:“夏老弟,不是老子看不起你。我们三个人中,就数你小子心眼最多,鬼点子也最多!男人家家的,你觉得这样好吗?”
伍子胥朝吴贤良抢白道:“我们说的话跟你无关,你东打听西打听的干嘛?我倒是觉得你的心眼子多了。”
吴贤良不服地说道:“算了,算了,老子不想跟你们两个说了。你们两个本来就是穿连裆裤的,我说不过你们。老子找四大长老下棋去了。”
说罢吴贤良背着手,悻悻地走了……
见吴贤良走了,我便还想问一下关于伍子胥说的想要偷盗绿人国所谓的镇国之宝具体指的是什么宝,谁知道伍子胥好像很忌讳我朝他追根究底地问这个问题,我还没开口,伍子胥也说了句:“闲话少说,当心隔墙有耳。”然后也背手径自走了。
我接连讨了个没趣,心里很是郁闷。
因为彻底打败了怪兽,城郭在索萨王子和我的率领下修建得固若金汤,精灵国王这段时间一直保持着愉悦的心情。
但就是对给我们塑造神像的事儿只字不提。
国王觉得索萨王子已经具备了担当大任的能力,唯一缺少的就是给他历练的机会了,所以就故意将绿人国的大小事务交给索萨王子来料理。自己反而落得清闲了。
这样一来,我要和吴贤良进行象棋比赛这件事在国王看来,便是一件具有非凡意义的事情了。
他不光非常支持这场比赛,而且把这场比赛当作一件大事亲自来抓。
国王直接参与到了这场比赛的策划和统筹中,个人表现出了对象棋极其浓厚的兴趣。
关于这场比赛,国王特意在绿人国发下了告示,诏告于天下,在十日之后,将在绿人国的“阿波兹德中心纪念广场”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大型比赛,由神使我和吴贤良进行比赛。
告示的下面还详细备注了象棋的比赛规则和象棋的详细资料。
这样一来,这场比赛的意义就显得有点非同寻常了。
而更加非同寻常的还是在比赛尚未进行之前,整个绿人国国里,一股象棋风已经悄无声息地刮了起来。
对象棋充满了好奇心的小矮人们,照着国王贴出来的告示上公布出的象棋的详细资料,已经制作出了标准的象棋,在坊间捉对厮杀了起来。
象棋以出人意料的流传速度在绿人国中传播开来。
这样导至出的结果就是所有的绿人国的小矮人对即将在“阿波兹德中心纪念广场”举行的这场大型比赛翘首企盼。
这场比赛无意中制造出的轰动效应让我和吴贤良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都有一种被直接推到前台正中间的感觉。
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游戏比赛了,它已经上升到了关系到荣誉和威信的高度上来了。谁输掉了这场比赛,谁就将在绿人国的小矮人中威风扫地荣誉尽失。
说简单点就是没法在绿人国中混下去了,直接卷铺盖卷走人……
这场比赛衍生出的附加值已经大大出乎我和吴贤良的想象。我俩既感到错愕又感到惶恐。毕竟,我和吴贤良都还不具备成为公众人物的心理素质。
我和吴贤良已经没有能力控制这场比赛的发展方向,我们也许唯一能够掌握的便是这场比赛的胜负本身。
比赛的胜负是这场比赛的最终结果,但却已经不是这场比赛的最终目的和最终意义。我和吴贤良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是一场谁都输不起的比赛……
我和吴贤良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游戏挑战,居然给自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和负担。我有些后悔当时的一时冲动了。
可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所以我和吴贤良都投入到了对这场比赛的精心准备中……
伍子胥也为我担心,他也没有料到这场小小的比赛会在绿人国产生那么大的反应,他也怕我输掉这场比赛。
他有些担心地问:“你真的保证能够赢吴贤良吗?”
我说:“很难说,因为我毕竟对象棋也不是很有研究,只不过是知道其中的普通下法而已。实战的机会也不多,而且也从来没有和吴贤良比赛过。”
伍子胥打趣地说:“看你输了这场比赛怎么下得了台。”
我笑道:“顶多我抬腿走人……”
伍子胥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这场比赛在精灵王国中引起了那么狂热的关注,你和吴贤良都是输不起这场比赛的。”
我说:“是啊!我和吴贤良都是在无意中作茧自缚啊!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成了比赛的筹码了。”
伍子胥笑道:“这就是争强好胜得到的报应,呵呵……”
吴贤良当然也没有闲着。他更担心被我淘汰出局。
因为他一旦输掉了这场比赛,那么他的命运比我就要悲惨许多。我如果输掉比赛没有颜面在绿人国呆了,自少还有一个伍子胥陪伴在左右。而他吴贤良一旦输掉了这场比赛,他也只有卷起铺盖卷走人。但是,他现在是孤家寡人的孑然一身,等待他的命运便是又只有变回乌龟的模样,重新回到那汪冰凉的池塘里,每天遥感着地球上的老和尚给他用发报机密玛的方式传送净心咒……
对了,吴贤良的手上会不会真的有一台特务用的发报机?
我突发奇想地想……
事实上,吴贤良现在已经有点习惯在绿人中的这种生活了。虽然这种生活和他原来的那种混舵爷的生活仍有很大的一段差距,但是比起变成乌龟王八,躲在一汪冷冷清清的池塘里潜伏着过日子,不知道要遐意多少倍呢!
于是吴贤良也就更加刻苦地钻研起了象棋。他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这回必须要把我淘汰出局。
所以这两天吴贤良和绿人国国王以及四大长老已经没有再在五子棋上较劲了,而是直接进入到了中国象棋的实战阶段……
绿人国国王和四大长老也深深的沉迷进了象棋的千变万化中,感觉这个游戏简直是太神奇了。就简简单单的纵横几条线,小小几十枚棋子,便将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且其中需要发挥出的斗智斗勇的技巧丝毫不亚于实际的临场作战。
国王和四大长老为这小小的一方象棋,已经痴迷到了废寝忘食挑灯夜战的境界了。
而在整个绿人国内,也是白天黑夜地听见棋子的厮杀声,跳马,出炮,将军的吼声在大街小巷里不分白天黑夜的响起。
整个绿人国国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掀起了一股象棋比赛的飓风。
就连那些在城郭上了望巡逻的小矮人战士,也将象棋摆在了城郭上,换着班的轮番厮杀。
象棋以惊人的速度在绿人国国中传播开来。
而我和吴贤良比赛的日子也在不知不觉间地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