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在绝对黑暗的洞穴中的穿越压抑经历。
当好不容易从这种绝对压抑的黑暗中穿越出来,原本以为可以喘一口地让心情放松下来了,可是,没想到还没等到心情放松下来,我又被另一种危机四伏的诡异气息给包围了。
这让我失去了仅有的耐心,私底下不由自主地就产生了本能的排斥情绪,我的小心脏此时变得有点脆弱起来,有点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地朝杨晨露和徐灵璧说道:
“你们能不能不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我怎么就没有感觉出丁点危险。你们是不是过于敏感地危言耸听了?非得要把气氛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
“……说实话,虽然我并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在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你们和谁谁谁又有什么纠葛和过节,我想说的是……我们能不能尽量放轻松一点,这周围的景色很是不错的。”
听了我的话,徐灵璧竟然呵呵地笑着朝杨晨露说道:
“看看,有人开始发噪音了,有点不愿意听我们说话了。”
杨晨露这时也瞄了我一眼。
杨晨露瞄我这一眼的眼风让我很是受用,因为杨晨露瞄的这道眼风里是带着和颜悦色的气息的,让我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好了,夏志杰,你也别发牢骚了。既然你不想听我和徐婆婆说的话,我们索性就此打住,不再朝下面深究着说了。因为我和徐婆婆的说的话,你不是当事人,就是听了也是越听越糊涂的。这对你也算不得公平。那我们就尊重一下你的感受,说点轻松的,看点好看的吧。”
杨晨露的这番话显得很是善解人意,但我还是解释性地说道:
“不是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东拉十八扯的话,实在是我听得风声鹤唳的,搞得心里紧紧张张的。刚才在洞穴里,我的心就一直绷得紧紧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却又被你和徐婆婆的话说得紧张兮兮的。我是真的又点受不了了……人的精神状态一直紧绷着是很难受的。”
搀扶着徐灵璧的杨晨露边走边朝我说:“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你的这种感受我能理解,因为……我曾经跟你有过相似的心路历程……呵呵……”
“跟我相似的心路历程?什么心路历程?你未必又说得有点太过严重了吧?”杨晨露的话又显得有点神秘莫测的,于是我问道。
杨晨露这时朝我略显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思忖了一下地说道:“怎么说呢?其实吧,虽然你原先……哦,不对,我说错了……你现在也算是部队的人……”
“……可是,你跟一般在部队里服役的那些平民子弟的孩子还是很不同的。你其实在连队里享受的也是公子哥的待遇。说好听点是公子哥的待遇,不过,我想说难听点,你其实有点像是连队里的一个纨绔子弟……”
“……但是这其实也不能怪你,谁叫你有那么特殊的背景呢?你说是不是?”
杨晨露的这番话让我同样感到了一丝吃惊,因为之前我和这个被叫做杨老师的漂亮女子是没有丝毫交集的。
如果不是我莫名其妙地到了五龙村,然后又顺着一条莫名其妙的线索进入到了鱼洞村,我是根本不会认识这个叫杨晨露的杨老师的。
可是……这个叫杨晨露的杨老师,却好像对我的底细早就了如指掌!
我在部队里的生活状态,她应该是一无所知的!
于是我颇为纳闷地说道:“你怎么把话题又扯的那么远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连队里的事情?好像你对我原先的事情很了解似的。我们从前根本就不认识的。”
杨晨露听了我的问话,又朝我眨了一下调皮的眼睛,说道:“想知道?”
我嗯了一声,眼睛也不回避杨晨露的眼神,和她的那双漂亮的眸子对视着。
但是,杨晨露却又朝我调皮地莞尔一笑地说道:“可我偏不告诉你。”
杨晨露的这番话和这一通略带调皮的表情,让我觉得这个事情就有点意思了。
这时我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就是在漆黑一片的洞穴里遭遇幽灵一般的蔚巴托朝我说的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幽灵一般的蔚巴托好像提醒过我,说我的小姨的名字为什么和杨晨露名字仅仅一字之差。
我小姨叫白晨露,而面前的这个同样漂亮的女人却叫杨晨露。除了姓氏不一样,名字还真的一样,而且,我现在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杨晨露的姿色是丝毫不亚于我的小姨白晨露的姿色的。
我小姨白晨露的姿色已经完全可以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的。
这杨晨露的姿色,几乎也是可以用这两个成语来形容的。难怪我心里会时不时地在潜意识里冒出那种酸溜溜的感觉。
我现在才私下里意识到,原先我对我的小姨也会莫名其妙地产生这样的微妙感觉是有原因的。只要我看见哪个和我小姨年龄相仿的异性和我小姨说话,我的心里就会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得劲儿,对和我小姨说话的异性始终怀着一种排斥的情绪……
而面前的杨晨露,让我有同样的感觉……
于是我朝杨晨露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该不会跟我的小姨白晨露很熟吧?你是从我小姨那儿知道我的,对不对?”
听了我的话,杨晨露却不置可否地说:“你猜呢?”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承认了吗?我还猜个啥?
我现在已经不想用我的脑子去思考任何问题,更不想把自己又带回到压抑的心境之中,此时的我只想把自己从刚才的气氛中抽离出来,和眼前的山川进行一次心灵契合般的交流。
所以对杨晨露的话,我发起的深究兴趣……
在边走边说的过程中,我和杨晨露不知不觉地就把话题转到了轻松愉快主题上来。
这时,我听到前面传出一股大的落水的声响,知道不远处应该又是一道瀑布,于是怀着一股子好奇心,加快了步伐地朝着传出落水声的地方疾走过去。
在一道悬崖的拐角处,果然看见有一道大的瀑布悬挂在对面的绝壁上,巨大的落水从一两百米的高处垂落而下,大的流水砸进悬崖下的深潭里,弄出的响动振聋发聩。
我后悔跟着耿卫华出来执行这趟任务的时候忘记带上我的那台德国品牌的相机了。
在连队里,我是唯一一个私底下有照相机的人。
或许是因为走得疲了了的原因,紧跟在我身后的徐灵璧和杨晨露以及蔡琼芳走到这道瀑布的跟前,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跟我站在一起,饶有兴趣地看着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在对面的绝壁上倾泻而下……
这时,我们突然发现前面的一个小山包上好像有个什么动物一闪,很像国宝大熊猫。我顿时来了精神,同时也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我不假思索地朝那个山包追去,待追上山头,却发现那个东西已跑到前面的另一个山包。
就在我站在远处考虑要不要继续再朝前面追出去的时候,蔡琼芳这时撵到了我身后。
如果蔡琼芳没有撵过来,或许我还会就此往回走,身边多了个蔡琼芳,我的心灵就有种放飞起来的感觉,也不理会站在我身边的蔡琼芳,有朝着那个东西消失的另一个小山包追过去。
蔡琼芳也不阻拦我,不说话,只管跟着我跑。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受了杨晨露的支使才刻意撵上来紧跟着我的。
就这样,我和蔡琼芳一路追着疑似大熊猫的踪迹,大约追了十几个小山包时,一只没有说话的蔡琼芳却突然说道:“不好,快撤!”
我正在兴奋头上,不解地问:“怎么了?”、
蔡琼芳指着后面说:“你看,那边起雾了!”
我扭头顺着蔡琼芳手指的方向一看,在我身后的一条山坳里,果然升腾起了一股来势汹汹的雾气。
但让我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股那雾气与我想象中的雾气很不相同,就像燃烧的沥青冒出的黑烟。
这一股股想黑烟一样的雾气迅速地朝着我所在的山包蔓延过来。
看着这黑得像浓烟一般的雾气,没有丝毫应对经验的我一时间有点发愣,回过头看着蔡琼芳,说:“这雾气怎么向黑烟?究竟是雾气还是黑烟啊?”
蔡琼芳却不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露出几分焦急的神情说道:
“赶紧走,这种黑雾是原始森林中最凶的杀手,我们转山打猎都最怕遇上这样的黑雾,它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把白天变成黑夜……”
我一听蔡琼芳这么说,才意识到身处的险境,我甚至担心这黑茫茫的雾气里蕴含着有毒的瘴气,于是马上跟着蔡琼芳就往回走。
可是,在我和蔡琼芳打算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其实已经被这黑茫茫的雾气给包围了,我么所有的退路都被这黑茫茫的雾气给锁死了。哪里是我们来的方向,已不敢肯定。
看着像是洪水猛兽般朝着我们所在的山包席卷而来的雾气,我焦急地朝蔡琼芳喊道:“我们怎么办啊?这黑雾里会不会有毒?”
此时的蔡琼芳已经无暇顾及的我喝问,脸上露出的表情越发严峻。
有着丰富的转山经验的蔡琼芳此时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顿了一会儿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怎么来得这么快?就像是直端端冲着我们来的一样?是不是我们得罪这里的山神了?”
“你就别再封建迷信地东想西想的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又焦急地朝蔡琼芳喊道。
而蔡琼芳却对着我焦急的喊话充耳不闻,而是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朝着我们席卷上来的雾气。
我心里一阵惊悸般地抽搐。
我从蔡琼芳异样紧张专注的表情里,敏感地意识到这黑茫茫的雾气里隐藏着我根本不曾见识过的蹊跷,于是越发心里发紧地盯着蔡琼芳,看她的一举一动。
这时,蔡琼芳将手里的弓弦抬起来,然后弯弓搭箭,从背上背着的箭囊里反手抽出几支毒箭,以快得令人难以置信并且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漂亮动作,嗖嗖嗖地就朝着黑色的雾气里射了四支毒箭出去。
紧接着,我便听见毒雾里发出几声振聋发聩般的惨烈哀嚎,然后就听见有大型动物在黑雾的掩藏下连滚带爬负伤溃逃的声音……
更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随着蔡琼芳射的四只毒箭出去,以及毒箭射了过后黑雾里发出的猛兽凄厉哀嚎的声音传来,朝着我们漫卷而来的黑雾竟然停止了漫延的趋势,就在距离我们四五米远的周围停了下来……
这神奇的一幕让我感到匪夷所思。
但我仍旧感觉到,黑雾里隐藏的危机似乎丝毫也没有解除,有凶猛的大东西仍旧躲在黑雾里,虎视眈眈的觊觎窥视着我们,只是蔡琼芳刚才射的四支毒箭震慑住了它们罢了。
射了四支毒箭出去后的蔡琼芳此时一刻也不敢松懈,她将一支毒箭满弓满弦地拉在弓弦之上,怒目圆睁地用毒箭瞄准着黑茫茫雾气里的某个目标……
我颤抖着声音小声朝蔡琼芳问道:“那里面藏着的究竟是什么动物?”
蔡琼芳就像没有听见我的问话一般,身体坚如磐石般地站在我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茫茫雾气里的某个神秘的目标。手中的毒箭更是满弓满弦的一刻也不敢松懈。
蔡琼芳似乎和黑雾里神秘诡异的大动物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而我这时听到从黑雾里传来一声打响鼻的声音。
这响鼻的声音有点像是水牛打出的响鼻。
“躲在里面的会不会又是野牛?”我又朝蔡琼芳小声问道。
“夏志杰,也不知道是你触了霉运还是我触了霉运,我最怕遇见的东西,今天被我们撞上了……”这时蔡琼芳才朝我说道。
我颇为内疚地朝蔡琼芳说道:“也许是我触了霉头吧,连累到你了……”
蔡琼芳说:“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倒霉鬼,我就不该答应我爸让你跟着我一起出来。我一个人单脚利手的,说不定已经赶到二狗他们前面截住他们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就是现在想甩掉我也是不可能了。我们连个现在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了,呵呵……”
“……呃,蔡琼芳,你记没记住?我们在野兰谷遇到的会不会就是这阵子躲在这黑雾里的东西?当时,野兰谷也是起了一股大雾的,大雾经过野兰谷的时候,里面也是躲着大东西的。你想起来没有?”我这时朝蔡琼芳说道。
蔡琼芳却摇头说道:“野兰谷遇到的那股大雾跟现在包围着我们的这场大雾是不一样的,我分辨得出来。现在包围着我们的这场大雾我曾经也遇到过,就是迷魂凼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大雾,可是,当时大雾里里面没有藏着东西的。这回,这里面是藏着东西……”
“会不会就是野兰谷里的那种大雾里的大东西现在又躲进迷魂凼里的这种大雾里了?”我略带启发性地朝蔡琼芳说道。
蔡琼芳似乎有点相信了我的话,沉默了片刻说道:“说不定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这就是说,躲在野兰谷里的那种大雾里的大动物进入到迷魂凼里来了,而又正好被我们撞上了?”
蔡琼芳同意我的猜测般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地就这么呆在这里,等着这股黑雾散去后再走?”我说道。
蔡琼芳却说:“恐怕等不了这场大雾散去,我们就已经被躲在里面的大东西吃掉了……”
真实的情形也正如蔡琼芳说的那样,我看到围聚在我们周围的这场黑雾又开始朝着我们缓慢的逼近,而且从黑雾里传出大型动物极其低沉的邪恶吼声……
很显然,蔡琼芳手里被拉得满弓满弦的毒箭已经不能对躲在黑雾里的大型动物形成威慑。经过短暂的对峙,对方已经权衡出了我们的分量,它们蠢蠢欲动地要对我和蔡琼芳发起攻击了。
虽然紧张,但是现在的我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我已经预感到了死神的降临。
只要这场弥漫的大雾将我和蔡琼芳一旦裹挟淹没,等到我的必将是被躲在大雾里的神秘大型动物啃噬和吞咽的命运。
我会尸骨无存的!
然而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在距离死亡如此之近的当口,我除了紧张,竟然没有产生丝毫对死亡恐惧的不适情绪。
继续朝着我们缓缓弥漫着上来的黑色大雾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两米,一米,零点五米……
蔡琼芳站着一动不动,我当然也只有一动不动。
黑雾已经裹挟到了我们的小腿肚子,直至淹没了我们的下半个身子……
这让我联想到了我正在逐渐地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