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阮如溪当然不能怠慢,也紧跟着冲进了屋子。
在阮如溪手电光的照射下,呈现在我眼睛里的这间屋子果然是一间堆着满满一屋子稻草的柴房。
堆在屋子里的这满满一屋子的稻草,显然已经是经年累月的稻草了,整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股令人窒息的霉味儿。
阮如溪手电的光首先朝着屋子里的稻草堆里的一个角落里照射过去,却不见了老黄头的身影,只看见从凌乱的稻草堆里露出了两只涉着一双破布鞋的脚。
阮如溪和耿卫华二话没说地就抢身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将凌乱的稻草刨开,躺在稻草堆里的果然是老黄头。
此时的老黄头整个身体呈僵直的状态,直愣愣地瞪着一双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顶。
我心有余悸地顺着老黄头直愣愣的目光朝着黑漆漆的屋顶望了望,黑漆漆的屋顶透着一股子邪性,但却没有什么具体的事物呈现。
但我却总感觉黑漆漆的屋顶上有什么邪性的东西正鬼鬼祟祟地窥视着我们。
“老黄头,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阮如溪慌声朝老黄头问道。
但是,老黄头除了喉咙管里发出不成音节的咕噜声外,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可以用来传递意思的动作或者声音。
耿卫华这时站起来,同时抽出了手枪,高度警惕地搜寻起了屋子里的各个隐蔽的角落。
由于手电光照射的范围及其有限,所以屋子里所有阴暗的地方似乎都隐藏着凶险。
阮如溪也反应过来黄老头有遭人暗算的可能,于是也站起身,用手电开始朝着屋子四下里照射。
当手电的光照射到这间屋子对面的一堵墙壁的时候,才发现那堵墙壁已经垮塌了一半,手电光顺着垮塌的部分照射过去,却是一片阴森的竹林。
很显然,如果黄老头真的是被遭人暗算了的,暗算黄老头的人早已经顺着对面的残垣断壁逃之夭夭了。
耿卫华颇为丧气地朝阮如溪说道:“怎么找这么一间破屋子让他栖身。寺院里的空屋子不是多的是吗?这根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有什么区别。也太不人道了嘛!”
阮如溪却说:“老黄头连一床被子都没有,到别的空屋子去栖身,用什么东西盖身子取暖。只有这间屋子里的乱草最适合他。”
“你跟鲍局长就没有帮他想想办法。一床被子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怎么没有想办法?可是这老黄头犟得很,说什么君子无功不受禄,出家人,苦修也是一种修行。他这辈子该有这个修行的过程,是佛菩萨安排他受这茬苦的,我们能够收容他,他就已经感恩不尽了。能在这堆乱草堆里取暖,是佛菩萨对他的仁慈,更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报了。”
耿卫华嘟噜道:“还真是越穷越讲究了。什么佛菩萨?”然后重新蹲在稻草堆里的老黄头面前,审视着老黄头。
阮如溪这时也蹲在老黄头的另一边,又朝老黄头问道:“老黄头,你真的连说话都不能了吗?”
老黄头仍旧瞪着直愣愣的眼睛,喉咙管里仍旧只有咕噜声。
他很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
我这时从背后轻轻地拽了耿卫华一下,耿卫华扭头盯了我一眼,心领神会地起身,跟着我出到屋子,朝我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小声朝耿卫华说:“你觉得这老黄头会不会是装的?他知道我们要找他问什么事情,所以就……”
耿卫华恍然大悟般地朝我说道:“呃!还别说,你小子的这个思路还挺新颖的。说不定这老狐狸还真的是装的。刚刚我们在外边根本就没有听到有什么大的动静啊,他怎么就被人暗算了呢?”
于是耿卫华立马转身,重新进了屋子。
我当然不敢在屋子外边作任何逗留,也紧跟着进了屋子。
外边的气场的确让人瘆得慌,况且半空中还不时传出怪兽般的嚎叫声。
耿卫华朝一筹莫展的阮如溪说:“阮同志,你看是不是去把鲍局长请到这里来,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情。”
束手无策的阮如溪只好采纳了耿卫华的建议,起身准备去叫鲍彘瑜过来,临走的时候打算把手电留下给我和耿卫华用,可是耿卫华高风亮节地推辞掉了。
阮如溪打着手电快步走出屋子后,屋子里又重归黑暗。
而半空中传来的怪兽的低沉吼声似乎要小了些,间隔的时间段也拉得要长了一些。这让我稍微感到了一丝心安。
这时,黑暗中的耿卫华却朝躺在乱草里的老黄头说道:“老黄头,你别演戏了好不好?有些东西,你是演得了一时演不了一世的。就拿你现在这副样子来说,你这样子直挺挺的就像抽风了一样,你能抽多久?一直这么抽下去?当心屎尿都没有收留了?到时候谁来侍候你?这些细节你未必考虑到了吧?”
耿卫华的话激得躺在柴草堆里的老黄头一阵颤动,喉咙管里发出的咕噜声越加密集了,就想是于开水在喉咙里咕嘟。
“怎么样?趁着阮同志去叫鲍局长过来功夫,你起来怎么样?一会儿阮同志和鲍局长要是过来了,我们就说你只是癫痫发作,又自动好了。这样你也就有台阶下了。你要是不照我说的这么做,你还真的没有好的台阶可以下的。演戏别演过头了……”耿卫华又说。
老黄头被耿卫华的话激得身体在柴草堆里颤动得越加厉害,喉咙管里的咕噜声也越见响了。
耿卫华的话把黄老头激得都快摔祖宗牌位了,如果有可能的话。
“你不要再激他了,说不定他不是装的,是真的。”我朝耿卫华说道。
“你觉得是真的了?”耿卫华朝我问道。
我点了一下头。
黑暗中的耿卫华虽然看不到我点头,但是能知道我在点头,于是说:“一到回龙镇,就他吗好戏一出接着一出的。真是刺激啊!”
不一会儿,阮如溪领着鲍彘瑜急冲冲地赶了过来,在水电光的照射下,鲍彘瑜蹲在黄老头的面前,并没有朝躺在柴草堆里的老黄头问多余的话,而是眉头紧锁地在老黄头的身上和脸上踅摸。
这时,耿卫华有点自作聪明地朝鲍彘瑜说道:“鲍局长,会不会是癫痫病犯了?”
鲍彘瑜没有回答耿卫华的话,而是用命令的口吻朝我和耿卫华说道:“你们两个把他给我翻过来……”
我和耿卫华同时一愣,不得要领地迟疑了一下。
“赶紧照我吩咐的做,我要看他的后背。”鲍彘瑜又说道。
说着就要亲自动手。
我和耿卫华明白了鲍彘瑜的意思后,丝毫不敢怠慢,手脚极其麻利地抢在鲍彘瑜的前面,把僵直着身体的老黄头背朝上面朝下的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