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静祥和的小镇医馆里,宁琬琰历经千辛万苦后,终于拖着沉重而又疲倦的步伐走了进来。
只见她那原本秀丽的面庞此刻布满了尘土和倦意,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宁琬琰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朵洁白如雪、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花朵——正是传说中的神药天山雪莲!
站在一旁的孙大夫见状,眼睛瞬间瞪大,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朵雪莲,口中喃喃自语:
“这……这竟然真的是天山雪莲!我本以为要从戒备森严的林州都督府中将其取出简直比登天还难,没想到如今竟能亲眼得见,实在令人震惊不已!”
面对孙大夫的发问,宁琬琰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轻轻地抬起手,用衣袖擦去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然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孙神医,雪莲已经带到,这下总可以救人了吧?”
孙神医深深地看了宁琬琰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挺直身子,脸上露出无比自信的神情,朗声道:
“哈哈,有了这天山雪莲,哪怕病人已半只脚踏入地府,老夫也定有十足的把握将他从鬼门关前给拽回来!”
听到这话,宁琬琰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稍稍放松下来,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
急切地道:“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孙神医快快用药吧!”
然而,孙神医却是不紧不慢地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解释道:
“姑娘莫急,虽说药材已然备齐,但仍需精心熬制整整一个时辰,待药性完全融入汤汁之中,方可让病人服用。”
“如此就拜托孙神医了!”
宁琬琰满脸欣喜若狂之色,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下小侯爷终于有救了啊!
想到这里,她那疲惫不堪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原来,经过长时间的长途跋涉,再加上身受重伤未愈,宁琬琰早已是强弩之末。
此刻,所有的压力和疲惫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宁琬琰即将摔倒在地之际,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正是宁琬琰的妹妹——宁琬筠。
只见她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将姐姐接在了怀中,满脸都是焦急与担忧。
“孙大夫,您快给我姐姐瞧瞧吧!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宁琬筠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孙神医不敢怠慢,他连忙伸出右手,轻轻搭在宁琬琰的脉搏之上,然后微微闭上双眼,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象的变化。
片刻之后,孙神医缓缓睁开眼睛,然而他的脸色却显得格外凝重。
“这位姑娘的情况着实有些不妙啊。她所受的内伤极为严重,而且由于长期奔波劳累,身心俱疲,导致一时之间急火攻心,这才会突然昏厥过去。
老夫先给她开一副平心静血的方子,暂且让她苏醒过来恢复常态。只是……关于这内伤嘛,恕老朽无能为力了。”
孙神医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宁琬筠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而下。她紧紧地抱着姐姐,仿佛生怕一松手姐姐就会离她而去似的。
“呜呜呜……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宁琬筠泣不成声,那悲切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令人闻之心酸。
“姐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竟然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置之不顾吗?”
说话间,那声音已是带着明显的哽咽与颤抖。
仿佛是感受到了那热泪所传递过来的滚烫温度一般,一直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如纸的宁琬琰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只见她极其艰难地缓缓睁开双眸,那原本明亮动人的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宛如被一层薄雾所笼罩。
她微微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得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轻轻地擦拭去妹妹眼角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
“妹妹莫要担心,姐姐无事。瞧你,都这般大个人了,怎的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呢?”
然而,宁琬琰这番安慰的话语不仅未能止住妹妹汹涌而出的泪水,反倒让其哭得愈发厉害了起来。只听得宁琬筠抽泣着说道:
“姐姐!在这个世界上,我便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呀,我真的好害怕会就此失去你……”
“傻丫头,待你日后长大成人,终归还是要寻得如意郎君,嫁人成家的。难道说,你还能一辈子都跟在姐姐身边不成?”
宁琬琰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可是,宁琬筠却用力地摇着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不!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才不要和姐姐分开呢!哪怕是一辈子!”
宁琬琰望着眼前这个自幼便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妹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温暖。
姐妹俩从小互为依靠,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无比。而她又何尝不希望能够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与妹妹相依相伴,永不分离呢?
只是可惜,她们身处这波谲云诡的江湖之中,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啊......
半个时辰之后,宁琬琰慢慢地端起那碗刚刚熬制好的汤药,轻抿一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随着药液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流逐渐在体内散开,她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渐渐泛起一丝红晕,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多了。
一旁的宁琬筠见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一些,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
“姐姐,这几日你究竟遭遇了何事?怎会伤得如此之重?”
宁琬琰闻言,微微一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是被林州都督韩千仞所伤。那人的掌法刚猛异常、势大力沉,且内力雄浑深厚,实非易与之辈。当时情况危急,为了能够脱身,我无奈之下硬接了他一掌。”
宁琬筠听后,不禁皱起眉头,满脸担忧地说:
“姐姐,为了那个小侯爷,你当真值得这般拼命吗?”
宁琬琰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凝视着屋顶,仿佛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过了许久,她才轻声说道:
“你年纪尚小,或许等到以后,你遇到自己心悦之人时,便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了。而且,我们与他之间有着颇深的渊源。”
宁琬筠愈发觉得好奇,追问道:“姐姐,我们怎能与他有所渊源呢?要知道,他可是官府之人,而在他们眼中,我们不过是一群反贼罢了,又如何能够牵扯到一起?”
然而,面对妹妹连珠炮似的发问,宁琬琰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当年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妹妹年龄太小,根本不可能记得住。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人的身影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底深处,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