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熊等着他俩说完了，“哥哥，明天就能看到陶碗吗？”
白时捏着他的小耳朵，笑着说：“是啊，明天晚上就能看到陶碗。”
小黑熊咬下一口肉块，把头凑近含糊着撒娇，“哥哥，乌时的泥像什么时候能放进陶窑里？哥哥我还想要一个能装蜂蜜的罐子。”
白时对他这小小的要求无法拒绝，“乌时的泥像还要等几天，等哥哥做的泥碗烧制出来，给泥像上釉了在放进陶窑里烧制，装蜂蜜的罐子哥哥一会就给你做。”
角野将烤好的肉串递给白时，无奈地劝道：“幼崽不用这么急，回山洞睡好了再来，陶窑的窑顶都还没做。”
幼崽前天等陶碗到半夜，昨晚又因为全部落的嚎叫声没睡，白天又不愿意睡，说是浪费时间，非等着今晚睡，他已经劝过好多次了。
白时再次不以为意，“我今晚再睡，在这也没事，顺便再捏几个我想要的罐子。”估计明早的采集他又不能去了，不能就这么浪费时间。
这两天除了看着炭坑里的陶碗外，还陆陆续续做了好几个肚圆口小的罐子，确切来说是缸，他用来腌咸菜的。
还琢磨出了带边沿和盖子的坛子，用来泡酸菜、咸鸟蛋的。
絮云阿姆他们虽然不理解白时幼崽说的做法，但是白时幼崽做的食物就没有难吃的，凭着吃不到食物但是用具要备齐的想法也跟着做了不少。
角野再次轻轻叹了一口气，大祭司和重石首领早就知道结果，只是他们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即便是幼崽两晚不睡觉也没什么大碍。
白时只当没听到，等着小黑熊吃饱了就带着他以捏装蜂蜜的泥罐为借口赶紧溜了，他的颌骨太酸软了。
明天陶窑停火的消息传遍，所有的兽隐隐的更有干劲。
他们都在期待着陶窑里烧出来的陶碗，唯有白时心中毫无波澜，因为他已经预见了这次烧窑的结果。
陶窑的温度太高，如果不密封后续的降温太快，即便烧制成陶碗瓷碗也会裂成碎片，整个窑里可能找不出一个完整的碗。
所以甚至还有些纠结，他到底是等着这一窑碎片的出现让他们自己发现问题并想出对策，还是说直接让他们密封陶窑。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陶窑停火前他都还在挣扎，但是他的本心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他是想让他们自己发现并且想出解决办法的，所以他一直没开口。
只是沉默的看着陶窑的火熄灭，并且窑洞没有任何石块、泥巴的密封。
在陶窑温度没下降之前，看着他们眼含期待、神情昂扬，白时的内心都是煎熬的。
被他们的关心爱护打动，融入了这个世界、这个部落，从前麻木枯寂的心被唤醒，不知未来这颗心会被怎样对待，不过他会拼尽所有的力气得到最好的结果。
白时非常冷静地自视，甚至还有心思剖析自己。
他就是一个胆小鬼，一个不聪明的胆小鬼。
他无法预测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所以他不想、也没有能力去干预。
随着陶窑的温度下降，成型的陶碗一片片碎裂，清脆动听的声音落在他们的耳中却是魔音。
不过没有白时预想的那样悲壮，他们早就知道陶窑不一定能烧出陶碗，内心有遗憾但是却不曾伤心。
他们看着那五个不同程度坑烧的泥碗，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心里祈祷着能烧出陶碗但是理智上又明白很有可能会失败，所以这两天他们疯狂的又捏泥胚又建陶窑。
毕竟除了这一座陶窑外，还有十几座陶窑，泥土、柴块都是很容易得到的东西。
甚至还有心情谈论这样清脆的声音到底是不是陶碗，大祭司和角野也在认真的分析原因。
看着他们的反应白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傍晚，窑洞温度降下后。
一大群兽围在窑洞口，由于窑洞里一次只能进入一个兽，都铆足了劲争抢着要进窑。
虎远一直守在陶窑洞口，也是抢先进入了窑洞，在捡了小半筐的碎片后，惊喜的叫声从里传来，“这有一个没有烧坏的陶碗！”
洞外围着的兽此起彼伏的惊笑出声。
白时原本郁结的心情随着这句话消散了，一点不掩饰灿烂的笑容。
虎远先递出了陶碗，然后靠在洞口，身后是装碎片的藤筐。
陶碗很快传到大祭司手上，“白时幼崽，来看看这个陶碗怎么样？”
眼里是止不住的惊喜，语气迟疑却大胆，“这个陶碗跟河水部落的不一样，是不是比河水部落做的陶罐好？”
坑烧的每个陶碗她都看过、摸过千百次，河水部落的陶罐和他们烧出的陶碗没什么两样，即便好上一些也绝对不是这样的。
周围的兽屏住呼吸，眼睛都瞪大了，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结论。
白时接过陶碗，颜色由僵硬的白色变为半透的米黄色，碗体比陶碗更加光滑细腻，对着阳光表面会泛起微微的光泽，只是还是出现了裂纹。
他脸上的笑容放到最大，“这个陶碗是比河水部落的陶罐好！”他记忆里熊河部落的陶罐就只是红褐色的陶器。
手上的陶碗根本就不是陶器而是瓷器，没上釉的素色瓷器。
不枉他建了龙窑，不枉他们挖的瓷土，白时内心狂笑。
重石首领第一个狂笑出声，抱着小黑熊的角野也随之笑出了声，惊醒了周围呆愣的兽人，狂放的笑声席卷周遭的山峰山谷。
靠在洞口兴奋不已的虎远被推进了窑洞，继续捡拾碎片，期望还有一个完整的陶碗。
而他装碎片的藤筐被拖了出来，送了空藤筐进去，一个个兽拿着碎片稀罕的看个不停。
白时把碗递给角野，带着被声音震到挣扎下地的小黑熊去看藤筐里的碎片。
温度下降太快又加上这批泥胚做的不太好，没剩下的几个稍微完整的碗，大都碎成了几半。
白时拿起碎片查看，确实都是瓷器碎片，这会冷静下来了，发觉这些碎片只能勉强可以称作瓷，包括刚才的瓷碗。
不过他很满足了，上好的瓷器肯定是需要不断调整的试验，日积月累才能烧出来。
小黑熊也捏了两块，敲击的声音清脆悦耳。
大家都沉浸在这无边的喜悦中时，虎远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一个！还有一个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