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下外城。
城中慌乱，来不及领取甲胄器械的士卒，被火油阻隔。
很多人被一把大火烧死。
或是被浓烟呛死。
外城的五千守军，连一朵浪花都没有翻滚起来。
直接被涌入城中的大周军剿灭。
“郑龙，你小子打仗怎么这么浪费？”
“弩箭是不要钱么？”
带领两万步卒的夷陵侯陆采机看到郑龙他们带着亲卫清理城中西秦步卒。
一脸肉疼的说道。
这他娘的是打仗吗？
剿灭别人一个百人小队。
这边七八百人劲弩攒射。
那弩箭都将对方射成筛子了。
耗费的弩箭，其价值足够给百人抚恤金了。
“陆老将军。”
“这是我军的传统风格。”
“弩箭对我们来说，就是不要钱。”
“水师运输船在源源不断运过来。”
“来时魏王就有言在先。”
“能够远程解决对方，绝对不能拖到肉搏血拼。”
“咱们士兵的命，可比别人精贵。”
郑龙严肃的说道。
攻城战，是碾压战。
可也有消耗，损失了千人。
不过都是陆采机的步卒损失的。
郑龙的部队，上到将军，下到士卒。
突出一个惜命。
全是乌龟阵，进退有据。
除了刀盾手和枪兵要做乌龟防护阵型之外。
其他人都是人均两柄劲弩，四壶弩箭，逮人就射。
这不，在不到半个时辰。
外城就被攻下。
这一战也是极为漂亮。
不过，是除了巫城之外，损失最多的地方。
夔城守军毕竟是边军精锐。
虽然被打懵了，虽然被器械碾压。
可是他们拼命反扑，还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边军好勇斗狠。
血气激发出来，都是拼命厮杀。
然而厮杀，肉搏。
这并非是战争最好的方式。
战争最好的方式，是快速击杀对方。
无论用何种办法。
只有迅速击杀对方，才是真理。
肉搏，其实杀戮最慢的一种方式。
双方都是重甲。
要杀死对方，很多时候累个半死，也不一定能够破防别人的甲胄。
也只有经验丰富的士卒，才知道攻击甲胄薄弱处，亦或是刺入甲胄缝隙间杀死对方。
这是最快解决敌人的办法。
但，这种办法，别人会反制，反抗。
依旧是会耗费巨大的力气和精力。
很多时候，战场上杀人，不是被杀死的，是被踩死的，累死的。
在重甲普及的西秦和大周。
你手中的武器砍废了，其实也不一定能够杀多少人。
双方战斗，完全是比拼谁更狠。
可郑龙他们受过跨时代的军事训练。
他们知道，战争是如何杀死对方，如何轻易轻松，迅速的杀死对方。
虽说郑龙他们的消耗实在太大了一些。
可跟着秦布衣，根本不差钱。
秦布衣为了以防万一，为了未来将有可能出现的战争。
那可是一直在做战备。
他赚一两银子，有五百文用在了备战上。
钢铁的生产，有大半都在器械上。
这也是为何，郑龙他们可以随意挥霍消耗的缘故。
“不是，秦老头那小子，怎么发财了？”
“那老小子不是一直很穷吗？”
“他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夷陵侯一脸懵逼。
“后续补给队上来了。”
“老爷子你们也跟着补给一波吧。”
“真别省弓箭弩箭的。”
“我看你们损失也不小。”
“不能在扩大损失了。”
“到时候，还要想办法守住夔城。”
“城中还有两万多守军没有解决。”
郑龙一脸严肃的说道。
“行，听你小子的。”
“传令诸将，不要省弓弩箭矢。”
“杀敌尽量像水师兄弟学习，不要鲁莽冲锋。”
夷陵侯也不是什么骄兵悍将，毕竟是老将军了，稳当。
他省着弓弩箭矢，就是担心不够。
担心没有足够的器械守卫夔城。
但是听到郑龙的话，也是心思活络起来。
如果有足够的器械，没有士卒会想去肉搏。
肉搏厮杀，其实是逼不得已。
别人杀到近前，自己兄弟被敌人杀死。
自己肯定是血气上涌，失去理智冲了。
但是往往结果不一定是好事。
冲动，对于战场来说，有时候会搅乱战局。
战场上，理智往往比血勇更加重要。
“阻隔的火油带要彻底被扑灭了。”
“夔城内城在组织大军，想要反攻了。”
夷陵侯对着郑龙道。
“退守外城城楼吧。”
“咱们的器械已经准备好了。”
郑龙对夷陵侯道。
“不堵住内城的出城通道吗？”
“若是堵住通道，这外城才能彻底占据。”
“我们现在将夺下来的外城地盘让出去吗？”
夷陵侯其实有些不舍。
这一战，郑龙主导，是北凉王为了考验新一代将领。
夷陵侯是老一辈将领，他的决定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老一辈将领偏向保守，越是在正常考虑占据。
然而郑龙可没想着一城一地的得失。
他要杀人，想尽快解决城中守军。
“不用堵住。”
“放出来，更好打。”
“等西秦军阻止反扑。”
“我们在封锁他们的退路。”
“到时候，就看我们器械的威力了。”
郑龙一脸坚定的说道。
这一战，夔城是关键。
如果不能尽快消灭夔城守军。
这不是什么好事。
按照夷陵侯的计划。
完全是绞肉。
看双方谁的意志更强。
可郑龙不想这样。
他只想用床弩洗地。
费了一个多时辰运输组装器械。
可不能白浪费了。
郑龙下令撤退城墙防护。
大盾沙袋，形成了一堵真正的城墙一般。
而在夔城外城的宽大城楼上。
五百多床弩，两百多架弩炮投石机，已经组装完毕。
无论是投石机弩炮，以后是床弩。
都是可拆卸的。
而且组装也简单。
这是秦布衣手下士卒日常的训练方式。
完全是形成了肌肉记忆的训练。
望着城楼上寒光凛冽的床弩弩矢。
饶是夷陵侯也陷入了震撼。
刚才攻城还没注意郑龙大军忙碌什么。
他是带兵冲入城中，剿灭零散的乱军。
然而看到城楼上的场景时，他是震惊了。
后续还有陆陆续续的马车推车，在运输器械，箭矢弹药。
西秦蜀王萧潮，眼睛发红。
城里的混乱，终于是被压了下去。
火油导致大火，也基本被扑灭。
但是外城丢了。
夔城这样的军事重镇堡垒。
天然的易守难攻。
可没想到，外城竟然是如此轻而易举，就被攻破。
萧潮是真的急了。
急的浑身发抖。
若是真的将夔城给丢了。
自己会被皇兄打死的。
“给我夺回外城。”
“石桓将军，你们还在等什么？”
“畏战不前，本王可以让人斩了你们。”
萧潮怒吼道。
脸上的肥肉，微微抖动着。
“蜀王殿下。”
“周军占据外城城墙，并且列好了阵势，备好了器械。”
“就是等着我等进攻。”
“若是我等此刻攻去。”
“怕是讨不了多少好处。”
“若是我等损失过大。”
“内城都会有丢失的风险。”
石桓开口道。
这石桓并非草包。
看出了秦布衣他们准备好的策略。
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故意想消耗夔城内城守军。
一旦双方军力失衡，亦或是出现其他变故。
那么夔城真的丢了。
虽说现在夔城丢了外城。
可若是内城守军坚守。
等到西秦其他军队回援。
不说最简单的前后夹击，同时进攻。
就算是不进攻，只需截断大周军的粮道退路。
郑龙他们都得被困死。
其实第二种办法，慢慢困死，是最好的。
用不着进攻。
进攻反而徒增伤亡。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这石桓要不是身份差了点，没有世族背景。
他也能成为一位当世名将。
其实这个世上，有能力的人不少。
能够成为顶级名将的，也不会少。
只是他们没有机会。
没有伯乐。
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
很多将军将领，都能看到战局。
但，他们不是指挥官，没有决定权。
这不，蜀王萧潮急着想要收回外城。
他不能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污点。
这不，蜀王微操秀。
开始成就郑龙的名将之名。
“进攻，给我进攻。”
“夺回外城。”
萧潮对着石桓怒吼道。
啪。
萧潮一马鞭抽在了石桓的脸上。
石桓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
要不是稍微躲了一下。
这一鞭子，就抽在了他的眼睛上了。
眼睛都可能抽瞎。
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一滴滴鲜血，滴落在按在刀柄上的手背。
石桓眼里有杀意怒火。
看到石桓血红的眼睛，萧潮有些慌乱。
“你想违抗本王的军令吗？”
“违抗军令者，三族皆斩。”
萧潮立刻色厉内荏的威胁道。
石桓想到自己二女，握了握拳头。
“攻。”
石桓喊了一个字。
内心在滴血。
他要对不起自家兄弟们了。
“攻！”
西秦军声势滔天的大喊。
三万大军集结。
三千人的进攻队伍发动攻击。
枪盾如林。
然而行径过半。
投石机和床弩，弩炮，大发神威。
这还有三四百步距离，弓弩射程之外。
三千余人的进攻队伍，瞬间死伤惨重。
不知道多少士卒被床弩弩矢串成了糖葫芦。
也不知多少人被投石机砸中，数人一同被砸死。
如此惨烈的一幕，石桓浑身都在颤抖。
原本，原本自家兄弟不用这般去死的。
可都是萧潮这个蠢猪所指挥的。
周军阵列已成。
现在进攻，就是送死。
郑龙见到这一幕，也是乐了。
他其实也担心西秦军会拒守内城，不给决战的机会。
若是西秦军据守待援。
那么郑龙他们也会很头疼。
郑龙他们肯定是会想攻下整个夔城的。
到时候攻击内城，要转移器械。
还真会费一番功夫。
如今对方有微操大师亲自指挥送人头。
郑龙嘴角都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