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突然觉得唯心主义亦有可取之处，”刘霸军双手合十假心假意拜了下。
“我进去看看，”楚明说。
“放心，出事了我第一时间跑路，”刘霸军说，其实他现在就想撤退，今天干的事太刺激了。
楚明在和尚引领下进入佛庙，和寻常寺庙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是只供奉一尊佛，没有别的讲究。
上百人盘坐在蒲团上，默默念叨着，听不出是什么语言。
“他们在念经?”楚明问。
“修行之途，戒定慧，慈悲喜舍，他们在成佛的路上。”
不会真碰到异教徒了?楚明扬起眼帘，一阵怪异。
他记得异教徒的目的都是成仙成佛，或者回归天使的拥抱，和传销组织一样坚信不疑。
和尚走到最前方的佛像面前，一只手竖在胸前，嘴里倾吐密语。
楚明倒是镇定下来，佛庙内确实没有强者，以他的实力来去自如。
他打量着最前方的佛像，雕塑闭眼盘坐，面庞丰腴，眉眼低垂，唇角有一抹笑意。
楚明虽然听不懂一群人在念什么经，但这一刻上百人念的声音是一致的。
上百人的声音交织，宏大而神圣，前提是不看佛像的眼睛。
佛像闭着的双眼冒出鲜艳的血，顺着脸庞流下。
楚明心脏剧烈跳动一下，在他感知中佛像应该是死物才对。
原本仗着实力还有点漂，现在立刻老实了，怪事是一件接着一件，但是他潜意识里却觉得异常安静祥和，没有一点危险。
他不清楚自身是真的觉得佛庙没有危险，还是有特殊生物干扰了他的感知。
和尚虔诚地低语道：“行走在人在的神明，佛血的继承者…”
佛庙内气氛忽然变得压抑沉闷，让人如同闷在幽深的海底之中，喘不过气来。
楚明抬起脑袋，头顶的景象完全变了，从普通的老旧屋顶变成一面镜子，镜子另一面的景象在不断放大，锁定在群山之中，一位顶着满头包的佛端坐在群山中央。
佛身躯庞大，庄严肃穆之感扑面而来，身上的光芒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慈悲与怜悯，群山之中的佛同样闭着眼，仿佛是一座雕像般。
真有效?楚明喉咙发干，瞪大的眼睛满是疑惑与不解，双脚踮起想看个明白。
镜子如一潭清水，里面的景象一直放大到佛的面容清晰可见。
楚明脸上表情瞬间凝固，踮起的脚缓缓放下，甚至有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佛头上的包，或者说肉髻，并非他一开始所见，而是由一堆净土堆起来的。
如天空般蔚蓝的净土中，夹杂着无数的残肢、白骨、腐肉、毛发…鲜血多的地方，净土染成暗色。
他看到一个白色头骨，空洞的眼眶里有一只破碎的剑刃碎片，惨烈异常，即便是较为完整的尸体，也呈现出扭曲的姿态，有的尸体更像是活埋的，大张着嘴，被净土凝固后定型了。
一张张脸或恐惧或绝望，被净土固定，永远的保留下临死前那一刻的表情。
无数的血肉残渣，碎骨烂器糅合在一块，形成一个偏圆的京观，一堆京观组成了佛头上的肉髻。
有的京观卷着人形残尸，有的是兽形残尸。
楚明掌心冒汗，满头包都由京观组成，这是哪门子佛。
尸体堆积成山用净土粘合着，密密麻麻的圆形京观堆在一起，怨气冲天，他想不出京观佛本身体积有多大。
同样他也不敢言语，不清楚这片水幕般的镜子后面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用其他手段构造的。
和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虔诚地提醒道：“佛在呼唤你。”
呼唤个鬼。楚明额头发紧，脚已经抬起来准备润了。
不等他有所动作，和尚张开双手，虚捧着什么物件。
楚明至今不明白和尚带自己来要做什么，他体内原初之血在激活，在唤醒，在激烈的发出轰鸣。
镜子表面涟漪荡开，一件物品从镜子中的世界飞出，落在和尚手心。
他捧着棕色的木鱼递给楚明，“这件物品唯有你能使用，用他代行世间，接引我佛回归。”
楚明下意识要把木鱼扔出去，但是镜子中的画面并未消散，他担心里面的京观佛给他来一下。
他接过木鱼，质量很轻，但是意外结实。
刚才那一幕让他联想到阳城酒店的事，一群异教徒同样是念叨着稀奇古怪的经文，然后房间中冒出一头河犬。
事后李晨和他说发现了一个黑匣子，沈一峰告诉他是空间稳定破坏装置。
他努力回想那一天，他感觉河犬极大概率是那群异教徒招来的，既然如此…李晨从哪发现的黑匣子?
他记得异教徒祷告的房间并不大，一眼能收进眼底，里面没有任何杂物，当时他并未看见河犬出现位置放的有黑匣子，但是李晨却事后说是在房间找到的。
而他当时只顾着去杀河犬，根本没多想，事后也是。
如今回想起来，着实有些蹊跷。
当时还有个疑惑他未曾解开，那就是张乐苏背后的组织为何专门要为异教徒开辟个这样的房间祷告。
阳城的水…好像有些深。
他端起拳头大小的木鱼，细细打量着，木鱼的实感让他不得不相信镜子后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这木鱼又有什么用，为什么能接引京观佛的回归。
要是京观佛回到星球上来…
他不敢想象那幅画面有多恐怖。
和尚继续讲述：“众生皆苦，我佛慈悲，愿普渡众生。”
他的话楚明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刚才几分钟所见到的事物比他今天一天过得都要刺激。异教徒信的全是这玩意?
他不敢苟同，决定装怂，先躲过京观佛的凝视。
楚明收起木鱼，学着和尚的模样伸出手掌。
咔——咔嚓——
镜子忽然碎掉，和尚面色骤变，气得脸色扭曲。
干，这和我没关系啊。楚明心里嘎噔一声，和尚从肉身和气血来看确实是个普通人，却给了他极大压力。
下一刻，周围上百名佛教徒肉身枯萎，气血仿佛抽干，融入破碎的镜子之中，包括和尚在内。
整座寺庙空无一物，只剩下干枯的皮与骨和变幻莫测的镜子，闪着妖艳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