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婚姻存续期间,也因为肖薇的介入而吵架,正因为与他冷战,她才一个人外出乘游轮散心,给了肖薇动手杀她的机会。
是他,把她本该灿烂的人生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肖父肖母迟钝地收回目光,两人看到他,肖母激动地冲到他面前,抬手打他的脸,“是你这个畜生,一切都是你害的,如果你没被肖薇这个毒妇蛊惑,玲玲也不会被她推下游轮,你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同意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打死你这个负心汉,负心汉……”
肖母痛哭着,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霍晏霆的脸、头、肩上,可惜,她太老,太受打击,手上使不出一点力道。
霍晏霆始终梗着脖子,没有丝毫躲闪,他双目越过垂垂老也的肖母,望向碧蓝的天空,今天的天气很好,他想起和肖玲一起畅想过的退休生活,她要在花园里种满蔷薇花,春天时,看蔷薇花开,看蔷薇花落。
他们最好生两个孩子,男女都行,老了把事业交给他们,他们专心颐享天年,或者帮忙带孙子孙女。
如今,一切都是妄想。
妄想。
是他忘了初心,弄丢了她。
弄丢了她。
肖母一边打一边哭,哭声悲恸,直到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才摇晃着身子停下,肖山及时扶住她,叹息,“妈,我们也有错啊,是我们没护住玲玲,是我们一味袒护肖薇,我们都有错。”
肖母还有点亮光的眼睛一下黯淡下去,嘴里喃喃,“对,我们都有错,错的是我们,是我们一致同意把玲玲送进精神病院的,我们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她开始捶打自己,不过数下,整个人晕厥过去。
肖山流着泪,害怕紧张地抱住人,连忙送上车去医院。
……
肖薇被判刑后,卓青到处找霍紫,最后在一处破旧的待拆迁老房子里找到她,她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一张折叠小桌旁喝粥。
开门的是沈余,沈余整日酗酒,比起在锦园做管家时,整个人大变样,秃头啤酒肚,脸庞浮肿,大中午的,喷着酒气眯着眼看卓青,“你找谁?”
卓青往里张望,“我找霍紫,我是她朋友。”
她从包里拿出三张百元大钞,“听说她怀孕了,来看看她。”
话音刚落,钱被沈余抢去,他侧身从卓青身边走过,到外面喝酒去。
卓青这才看清屋内情形,一眼看到头,只有一间卧室,地上沙发上堆积着散发着酸臭味的衣服,进门处乱七八糟地横着几只鞋,同样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霍紫孤单单坐在折叠桌边,喝着白粥,错愕又难堪地看着卓青走进来,她抬手,故意用袖子挡住碗,但卓青已经什么都看到了。
她手捂着鼻子,目光不屑的环顾一圈,“霍紫,你不是霍家千金大小姐吗?怎么沦落到在这喝白粥吃咸菜?”
霍紫脸色难堪,“不关你事。”
卓青哈哈一笑,“当然不关我事了,我今天来,就是来看笑话的,我想问问你,你妈被判刑要踩一辈子的缝纫机,你知道吗?”
霍紫脸色一白,这件事沈余已经告诉她了,还说他们现在唯一逆风翻盘的机会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嘴上说孩子重要,可他却不去找工作赚钱,她连去医院产检的钱都没有,就这样一天天看着肚子大起来,她每天算着日子,就盼着孩子能健康足月的生下来。
可是她穷到连买菜钱都没有,家里的米还是她卖了身上唯一的一个金镯子才买来的,剩下的钱她想存着留着生孩子时用,却被沈余抢去买酒喝,她反抗,还挨了一顿打。
跟沈余过的这几个月,她才知道霍晏霆和肖山对她是多么的好,每每这时,她就忍不住怨恨,恨肖薇没有把她生成霍晏霆的女儿,如果她和霍寒舟是亲兄妹,她也用不着靠婚姻和他攀上关系。
卓青见霍紫一脸灰败,便猜到她是知道的,当即哈哈直笑,目光盯着她隆起的肚皮,鄙夷的奚落,“以霍少的手段,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根本长不到现在,霍紫,你真是在做春秋大梦,哈哈。”
霍紫打了个寒颤。
她妈就是被霍少送进大牢的,而且听说她妈在狱中过得非常凄惨,每天都会有人把她打个半死。
她手抱着肚子,执拗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霍寒舟的,他再雷厉风行,也不会对一个胎儿下手。”
卓青呸了一声,“看看你现在活的有多可怜,如果你肚子里是个金疙瘩,他会不管不问?你就自欺欺人罢了。”
“我等着看你做亲子鉴定,看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
霍紫禁不住颤抖起来,她手扶着肚子,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是要站不稳。
卓青冷冷一哼,打击完,痛快了,大摇大摆地离开。
霍紫满脸痛苦地扶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艰难地拿出手机拨打120.
六月一日这天,霍紫早产,生下一个三斤八两的女孩,一出生便进了保温箱。
瞿良出现,与女婴做了亲子鉴定,当结果一出,他拿给还在住院的霍紫看,霍紫孕期营养没跟上,产后虚弱,脸色蜡黄,当拿到亲子鉴定时,却迸发异样的光彩,“我的孩子是霍寒舟的,一定是霍寒舟的。”
“不,是我的。”瞿良冷冷吐字。
霍紫去看鉴定结果,当看到生物学父亲是瞿良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像是死掉一般,僵滞数秒后,崩溃地哭喊,“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们骗我,你们玩弄我的感情,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
她暴富的梦想落空,整个人也跟死了一样。
守在门外的沈余听到这件事,,整个人也呆住了,反应过来后,晦气地朝着霍紫呸了一声,“你妈没本事,你也没本事,都是贱货。”
霍紫手抓着被单,一个劲地颤抖,沈余真该死啊,一辈子攀着她妈过了几十年好日子,却连一天父亲的责任都没尽到,现在见没有好处可捞,就连她妈一起骂。
“哈哈哈……”她突然像是失心疯一样狂笑起来,笑肖薇,笑自己,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