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错愕的周平，周蒙满意地缓缓从空中降落而下，回到了地面上。
“怎么样？差不多了吧？”周蒙问道。
周平却是摇摇头。
“我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人类和神明之间具有境界上的绝对差距，这点我已经领教到了。”
“这是我的全力，但不是周蒙先生你的全力，我希望能够见识一下，一位神明的全力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周平双手抱拳，朝着周蒙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直接一个纵身后退了数十米远，面色凝重地仗剑而立，如临大敌一般。
他此番来就是为了测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他不可能逼出来周蒙的极限，那就只能请求周蒙出手了。
“你真想让我全力出手？”周蒙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平，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继续问道。
“说说理由，也许我会考虑一下。”
周平犹豫了片刻，仿佛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叙述这个理由。
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什么大夏的第一人类天花板，什么剑圣，其实都是别人给他冠以的名头，他自己真没有太把这些名头当回事。
但是有一个人，一直在鼓励自己，那就是同为人类天花板的大夏守夜人司令，叶梵。
人类天花板，是人类中的最强，但同时也是人类的极限，这意味着作为一名人类，他走到头了。
但叶梵始终认为，自己具备打破那道人与神之间的界限，突破人类天花板的能力，登上那个从未有人类抵达过的境界。
所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让这位神明出手呢？
真是为了测试自己的极限？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为了不辜负叶梵寄予的厚望？
还是说恰恰相反，想要向叶梵证明，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潜力，不要把这么重大的责任放在自己的肩上？
周平说不清，他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那颗琉璃赤子心陷入了迷惘之中。
周蒙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陷入纠结中的大夏剑圣，会心一笑。
有意思，大夏剑圣，不愧是之后首位能够登临神境的人类，大夏的红尘剑仙。
“你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来吧，做好准备，我要开始了。”
“但是我完全没说——”
但周蒙完全没有让周平说完这半句话的意思。
周平只感觉自己刚刚要说的半句话忽然之间就从自己的脑子里被抽离出去了，这种感觉他刚刚也有过，就是周蒙刚刚依凭林七夜出现的时候。
他在窃取自己的想法！
周平刚想要集中注意力，但下一刻，他就陷入了些许迷茫中。
我刚刚要干什么来着？
看着面前的周蒙和周围的环境，周平瞬间有了不真实的感觉。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他是谁，他为什么看着我，他为什么在笑？
自己一个又一个生成的念头，甚至是思维，都在不断地从脑海中被抽离出去，如同泡影一般消失无踪。
虽然周平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头绪，但他的本能一直在提醒自己，远离面前这个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
“不对！你到底是谁？！从我的脑子里出去！”
周平虽然已经完全没有对于这个男人的记忆了，但他的剑，以及他蕴藏在精神中的剑意却是在本能的做出反应。
他在抵抗。
“蒙哥！差不多就得了！”早在远处发现不对劲的林七夜等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赶到了周蒙和周平附近。
但他们却完全停在了距离两人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没办法再向前一步了。
因为那五十米的范围内，虽然肉眼看上去空无一物，但实质上已经密密麻麻散布着周平的剑气，这不是周平有意为之，而是他正在尽全力抵御着周蒙对他精神的侵蚀。
这些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剑气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但站在这剑气范围之内的周蒙却丝毫没有受伤，这些剑气只是围着他打转，轻轻拂过他的黑色长袍。
这并不是说周平的剑气威力不够，恰恰相反，作为大夏人类天花板中最擅长进攻的一位，他每一剑的威力都能够对神明形成有效杀伤。
只不过，在没有法则之力的情况下，他只能伤到神明，却杀不了他们。
而周蒙又不是那种擅长于正面战斗，体魄强健的神明，他的本体在神明之中，属于比较脆弱的类型。
这些剑气没有伤到他的根本原因，在于周蒙利用自己制造规则漏洞的能力，在入侵周平意识之后，将自己和周平在某种意义上等同起来了。
既然两人身份等同，那剑气自然没有任何理由伤害自己的主人。
“竟然能撑下来这么久？你至少比阎摩那个废物，以及洛基那个傻子要强上太多了。”周蒙的眼中略微流露出惊讶之感。
这里已经是他的精神世界，周平又只是人类天花板而已，并未踏入神境，自己只是轻微地想要尝试寄生在周平的精神上，却遭到了他下意识的对抗，并且能够对抗数十秒之久，甚至还没有要停息的意思。
不愧是大夏剑圣啊。
就连周蒙也不得不如此感叹一句。
“蒙哥，蒙哥！差不多行了！点到为止！我们还指望着老师继续上课呢！”林七夜在剑气范围外急的大声喊道。
他是真怕周蒙玩上头了，直接在精神世界里把周平给寄生了。
那以后教自己的，可就指不定是什么人了。
周蒙虽然没有答复林七夜，但他还是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单片眼镜。
周平感觉施加在自己精神上的那种入侵感和威压瞬间消散殆尽，原本摆着御剑对敌姿势的他，脚下忽然一个踉跄，直接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刚刚消失的记忆再次涌入他的脑海，让他明白了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呼......原来是这样，这就是周蒙先生的全力吗？受教了。”
周平扶着自己的额头站了起来，似乎还是不太清醒的样子。
林七夜他们也意识到，周平身旁散发出来的剑气也消失了，几人赶紧跑到周平身边，嘘寒问暖起来。
“前辈，你没事吧！”
“前辈，有没有受伤？”
“前辈，我给您看看！”
周蒙看着周围挤满了学生的周平，和站在废墟中间茕茕孑立的自己，无奈地摊着手摇了摇头。
不是他说要我出全力的吗？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我满足了你们的要求，结果怎么现在搞得反倒是我像个恶人一样！真是费力不讨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