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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入目即是闪着幽蓝色火焰的荒凉之地。

周围冰冷刺骨,呼出的空气都在空中凝结成几近虚无的冰雾,发出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冰冻之声,“格拉~”

下意识抬手去确认手腕上的通讯手环,发现手腕上空无一物,莫研研就意识到糟糕了。

“...呜呜~”

“啊啊啊~”

远程隐约传来的哭嚎,带着森森鬼气与怨恨万分的痛苦尖叫。

莫研研冷静想思考着数种可能,飞快推翻几种最不可能的可能性,推测出新的猜想...

不管是有人将她从阿周那手中夺走、还是阿周那失控黑化丢下她自生自灭、又或者她死了变成灵魂状态,都不是个值得高兴的猜想。

“生者?”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双眼空洞的亡灵,身披黑袍,浑身都是死寂的气息,“生者?!!!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尖叫一样的怒吼,带着不能被人理解的怨恨与嫉妒,亡灵尖叫着怒吼着,“生者!!!!!这是亡灵的国度!!!!”

转眼之间,那些远处飘荡着的亡灵们飘忽着靠近,空洞洞的漆黑眼眶死死盯着唯一活着的生魂。

摸不到通讯器的莫研研眼睛四处巡视,双手快递摸遍自己全身,没有摸到魔枪,却摸到了一样东西:装着礼装卡的卡套。

手指的指腹快速掰开卡扣,指尖摸到礼装卡们的边缘,莫研研非常快速的估量出礼装卡数量完整,并抽出一张黑键礼装卡。

就算这里是冥界,莫研研也不打算认命,她一定要回去。

“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礼装卡化作一道流光,三根短剑一样的黑键出现在莫研研手中,随时准备好念诵出从Ruler天草四郎时贞那里学来的圣经咏唱。

圣经咏唱需要的魔力不多,主要是通过精神力与信仰共鸣产生力量,不是莫研研擅长的,却是眼下最适合的自保方法。

没有肉体,灵魂自身携带的力量不多,莫研研要考虑节省力量的最佳战斗方式,做好被大批亡灵围攻的准备。

“怜悯我主...”才念了第一句,莫研研身上的升腾起虚幻银白的圣洁力量,带着不可小觑的威势,高举手中的武器...

“碰!”

就在莫研研即将动手之际,她身前不远处的地面被撑起裂开,地下忽然冒出来一具身形巨大的白色骷髅人骨,虚无的灵魂附着在白骨之上,“都住手!”

“来到此地的灵魂,皆为亡者。”,半实体半虚幻的幽灵伸手指着一侧的莫研研,声音空灵又威严,却带着一股莫研研无法忽视的既视感,“她也是亡者,不再是生者。”

“双方皆放下武器,不可在冥府引起争斗。”

看出对方无恶意,虽不打算留下,莫研研还是根据目前的情况快速做了决断,做好了打算周旋一番,事后偷偷溜走的打算。

“好的。”

不管内心是怎么想,表面上莫研研还是听话停下手,一副老实听话的乖巧模样。

对面的亡灵们看起来很是不甘心,还想要反驳,却被巨大的幽灵带着被冒犯权威的怒气的‘哼’给吓退。

眼见亡灵们散开,莫研研看向巨大的幽灵,叫住了想走的它,露出笑容真诚道谢,“谢谢你。”

巨大的幽灵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回答莫研研的声音明显紧张,“哼~,无需道谢,我只是不想有人打扰冥府的宁静,才不是为你帮你!千万别给我误会!”

“不论原因为何,谢谢帮忙。”向巨大的幽灵道谢鞠躬后,莫研研不带希望的追问了一句,“顺便能问一下,该怎么才能离开冥府,回到地面?”

苏美尔的冥界是在地下,来第七特异点之前,做特异点分析工作的莫研研了解足够多的情报,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竟然问亡者如何离开冥府,你还真是胆大妄为。”幽灵感叹着莫研研的胆大妄为,声音将它好奇又气恼的情绪暴露无遗,“也对,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冥界...我才不要告诉你!”

生气的自我嘲笑完,巨大的幽灵立刻消失不见,根本不给莫研研纠缠它的机会。

莫研研:“.......”

没想到对方竟然如孩子一样任性又爱撒娇,行动也如孩子一样随性而为。

无奈的笑了笑,莫研研高声喊道:“再见了。”

虽然对方没告诉莫研研该如何离开,帮了她的忙却是事实,还是要道谢一声的。

学着Assassin收敛气息的方式,莫研研躲避着冥界的巡逻兵一样的存在,往更高一层的路走,凭借着周围地形的高低来推测回地面的路。

很快,莫研研就碰上了不得不硬碰硬的情况。

有冥府的守卫兵守在一条路口位置上,通过地形判断,莫研研觉得有七层可能是回地面的路。

“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好了,现在莫研研能判断这条路一定是回地面的路了。

回头看着已经跟着她许久的巨大幽灵,莫研研憋着笑,假装才发现对方,“唉?你怎么会在这里?”,骗人的,其实莫研研早就发现了,那么大一个白骨幽灵跟在附近,莫研研又不是藤丸立花那个粗神精。

不如说,就算是藤丸立花,只要没瞎,都会发现那个每次偷偷跟在身后的幽灵。

莫研研每次遇见差点被冥府守卫发现的时刻,白骨幽灵要比莫研研本人还紧张,以至于每次都会不小心弄出动静。

“...我路过。”憋了半天,白骨幽灵找了一个怎么听都不让人信服的借口,还着重语气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是路过!”

当然,莫研研很给面子的点头,适时露出恍然大悟,给足了对方情绪回应。

“再见。”礼貌的向白骨幽灵告别,莫研研拿着黑键准备向冥府守卫守护的那条路走去。

“等一下!”白骨幽灵巨大的身体拦在莫研研前面,阻止了她继续向前的路,“你不害怕吗?那可是冥府守卫,而你不过是一个人类,你根本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危险...”

“我知道的。”认真的告诉白骨幽灵,莫研研语气坚定眼神平静的重复,“我知道的。”

是的,莫研研非常清楚,继续前进会遇见什么。

可那又怎么样?莫研研无法停下来,停下来意味着,她彻底的放弃。

“明明留下来,留在冥界,你就不会再遭遇危险!你就不会再遭遇比死更可怕的世界!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白骨幽灵质问莫研研,又像是在透过她在质问其他人。

停下脚步,莫研研回头朝白骨幽灵露出灿烂的笑,前所未有的,单纯只是在开心的笑。

“我不想认输。”

语气轻松简单的回答了白骨幽灵的质问。

她的回答轻飘飘,没有任何重量,却重重压在了‘白骨幽灵’的心头。

“砰砰!”

远处突袭而来蓝色的箭矢攻击,带来的魔力爆炸攻破冥府守卫的防守,正奔跑的莫研研没有停下脚步,大喊着“阿周那!”

身穿蓝色斗篷,白色长袍的阿周那来到莫研研身边,一句话没说,伸手一把掐住莫研研的脖子。

感受到窒息的莫研研此刻也是满头问号:“嗯?!!!你干什么?”

双目对上的瞬间,莫研研恍然大悟。

“...黑阿周那...”这一瞬间,莫研研脑子冒出很多过去的经历。

从第一特异点的公事公办,根本没认真了解任何从者,仅仅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去冷漠机械的完成任务,到后面第四特异点被Rider亚历山大拼命保护而不得不正视起这些从者们,一步一步了解他们,完成任务时开始考虑他们自身的意志,虽然还是会不择手段,却不再让他们干违背他们骑士道、战士、意志的事情,让他们在完成任务途中也能够完成生前所遗憾的愿望。

他们互相影响,求同存异的谈论着日常生活和对事情的看法。

不仅是从者们在逐渐了解御主们,作为御主的他们三个也在逐渐了解从者们。

死是所有人的归属,可活是所有人的过程。

提前结束生命,不过是认输,向世界认输。

是向所有人承认,她不过如此,莫研研不过如此,她的生命不过如此。

生命不是为了体验痛苦而来。

莫研研想要在解释一切的那个时刻来临前,找到她活在这世界上的意义。

莫研研想要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属于她的美好。

从出生在这个世界,从第二次生命开始,她的人生就是不幸的。

凭什么呢?她凭什么不能获得幸福呢?

她无法放弃。

她无法不去追寻。

她无法不去前进。

她必须前进!

走马灯闪过脑海,最后的一个想法是...

“对不起,阿周那。”

痛苦之中,莫研研却难得露出温柔无奈的眼神与笑容。

“一直没时间能好好和你聊一会。”

那个笑容与混着温柔的痛苦声音,将阿周那意识从混乱黑暗中唤醒。

“莫...”掐着柔软脖子的手即将松开。

“噗呲~”

利剑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入耳,疼痛迟钝的抵达脑海之中。

阿周那眼睛微微下垂,见到了精准插入他心口之中的黑键利刃。

右手手背上的三枚鲜红令咒消失了一枚,正好用在了阿周那身上。

正常情况下,迦勒底的令咒约束力量几乎没有,只能当做魔力补充给从者们。可经过几轮完善的迦勒底召唤系统,令咒也被加强,尤其是御主是莫研研时,也能带来一定的约束力。

不需要太强的约束力,只要能创造出一瞬间的机会即可。

拨开脖子上已经僵硬的手,莫研研毫不留情抬脚踹向阿周那的腹部,用上了魔术强化,一点留手都没有。

“碰~”

在他精神恍惚倒地时,一双穿着金色凉鞋的脚抬起走到他身边,那是属于莫研研的脚。

阿周那抬手抓住那只靠近他的脚踝,另外一只没被抓住的脚抬起,踩在心口的那把利刃把手上。

脚踩在插着他胸口位置的黑键把手上,黑如夜的长发,边缘已经有腐败枯萎痕迹的红花花冠,红裙与华丽的金色首饰让少女犹如璀璨中下坠的落日,背景是漆黑死寂的冥界,带着诡异又华丽的美感,也让她如真正的女神,居高临下的冷漠注视他。

“接下来,你就躺在地上,好好听我对你的劝告吧。”

是的,她不想认输。

一次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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