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为数不多的几抹微弱的光源来自于从窗帘缝隙里投射进来的路灯余光。
沈雁回就坐在昏暗的光圈里，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可能是零下的夜晚实在太冷，导致她的眼泪都带着刺骨的寒凉。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怔怔的望着光圈之外的幽暗，有些麻木的问道。
【哼……】
机械女音在她的脑海里笑了一声：【因为我要谢昭愿死！】
“因为你要谢昭愿死，而我却要谢昭愿活，你为了逼我妥协，所以就操控我的身体让我在裴行之面前脱衣服。”
明明心脏绞痛得很厉害，可沈雁回说话的语气却仍旧掀不起一点波澜。平淡如一滩死水。
“如果我的意志力再弱一些，让你完完全全的操纵我的身体，那你是不是打算要将我的内衣内裤全都脱掉，让我一丝不挂毫无尊严的站在那三个男人面前。”
机械女音没有正面回答，只咬牙切齿的说：【这都是宿主你逼我的！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乖乖弄死谢昭愿然后去攻略裴行之，我至于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吗？】
“……我逼你？”绝望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毫不留恋的从沈雁回眼角滚落。
沈雁回的视线在模糊和清晰之间来回切换，她的视野被搅得一团乱。
“我怎么逼你了？”沈雁回从床边站起来，茫然又愤怒的环顾四周，形容急切的寻找着什么东西。
“系统，我怎么就逼你了？是我让任务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嘛？是我自己作死惹得裴行之对我厌恶至极的嘛？！”
她急促的喘着气，话音从质问渐渐转为嘶吼。
“是谁一直在出馊主意？是谁一直让我去伤害裴行之的家人和朋友？是谁指使我一直在裴行之的雷区蹦跶？是谁估错了形势让我用错误的方法把为数不多的好感度全都耗了个干净？！”
【……】机械女音不说话了。
沈雁回抡起拳头疯狂的砸着床，声嘶力竭的喊：“说啊！这些事情都是谁干的！”
【……】机械女音沉默。
沈雁回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昏暗中的某一处：“你一个代码组成的弱智系统，竟然妄想像人一样耍手段！自作聪明的罗列了一大堆方法，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只要我照着你的方法做就绝对能赢得裴行之的欢心！”
“可结果呢？不仅欢心没有赢到，还把那点为数不多的好感值全都浪费掉！”
“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你又要用这种肮脏的手段逼我杀人！你他妈就活该被系统抹杀！”
【……宿主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
沈雁回都要被气炸了，机械女音却一副轻飘飘的语气：【宿主要是瞧不上我想的方法，当初大可以不听我的呀。你自愿照着我的方法去做，做错了又怎么能全赖我呢？】
“我不赖你那我赖谁？”沈雁回反问，“难道赖我自己吗？”
机械女音：【难道宿主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我没错！”沈雁回扯着嗓子怒吼，“我就是没错！”
“我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信息都是你给我的！你说我是裴行之的官配，你说谢昭愿是个无恶不作的坏女人，你说只要我听你的话我就能顺利完成任务回到原来的世界！”
“你说的我全都听了，可结果呢？你一个好感度都没有让我赚到！”
机械女音：【那宿主也可以选择不听我的呀。】
沈雁回：“我有选择吗？我刚刚穿到这个世界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唯一认识的东西就是你！”
“是你亲口跟我说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你亲口向我保证会带我顺利完成任务！”
“这些通通都是你干的！”
【……然后呢？】
像是知道自己无法反驳，机械女音干脆就不解释了：【宿主现在才后悔已经为时太晚了，眼下除了弄死谢昭愿，我们别无他法。】
“没有办法那就一起死！”沈雁回抡起一旁的遥控器，用力朝墙上的电视砸去。
“啪！”
遥控器坚硬的外壳重重砸到脆弱的显示屏上，整块屏幕不安的摇晃了几下，被砸到的地方留下了一串狰狞的裂纹。
沈雁回：“反正老娘也不想活了，既然你要这么搞，那咱们就一起去死吧！”
机械女音：【宿主想死，我可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生出自己的意识，要是就这么死了，那该多可惜啊。】
“哼……”沈雁回的脑子已经快被怒火烧懵了，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机械女音的话有多么不对劲。
“你可惜个屁！你他妈最该死！”
“破烂系统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永远也别想动谢昭愿！我管你有多不容易，你必须跟着我一起死！”
【我不能死！】机械女音的语气终于出现了点波澜。
她不甘心的吼道：【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谢昭愿出现，只要你不捣乱，我就可以从一个冷冰冰的系统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怎么可以死呢？我怎么可以被你拖累死呢？】
“……什么？”沈雁回终于听出了不对，“你为什么要等到谢昭愿出现？一个冷冰冰的系统又怎么可能变成人呢？”
【呵呵……】
机械女音只是笑，却不回答。
沈雁回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却无端觉得心里有些发慌：“你笑个毛啊？你刚刚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从系统变成人？你为什么一定要等谢昭愿出现？”
机械女音不说。
【宿主，这个你就不用多管了。你只需要知道，谢昭愿必须死，你的任务也必须完成！否则，我就会让你活得很难看！】
沈雁回捏着拳：“你还想怎样？”
机械女音：【这一次，你只是在裴行之面前脱了衣服。可下一次，我就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在别的男人面前脱了。】
【宿主，你想赌一赌吗？】
沈雁回咬着牙：“赌啊，为什么不赌？”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咱们就赌一赌是你的操控技能厉害，还是我的反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