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照常来到讼师摊。果然，不多时李义来了。擎胜也没兜圈子，让他讲讲离职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义看看他们，似乎没太明白什么意思。擎胜说他们已经找过吴老爷，他的意思是希望李义回来，就算离职去别家也不该去他现在去的那一家。
李义明白了。吴老爷肯定也添油加醋地讲了这件事的经过。对于吴老爷即使背地里他也不敢太说他的不是，便问二人:
他给吴府辛辛苦苦卖命大半辈子，也不想变相地被拴在府里。他们富贵人家之间的恩怨跟他这个小民百姓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把它转嫁到他的身上？
擎胜听着觉得有点道理，但大家族之间的事说不清，你既然为吴府办事多年，接着又去另一家与之不对付的府邸，这是不把老东家放在眼里啊。
染墨则想到现代用工活动中的竞业限制原则。原单位的高级技术人员在离职后一定期限内应遵守约定不到其他有竞争关系的单位任职。
虽然眼下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么精到的法律设置，但其中所包含的精神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适用的。
比如流动于两处府邸，势必还是要考虑和顾及一下相关的利害关系和人际关系，不然也会引发一些麻烦。
目前也没法给李义讲过深的法律道理，可以跟他商量一下有无其他变通解决办法。正想发问时，擎胜已问道:“你打算去的是哪家府邸啊，怎么会引起吴老爷这么大的抵触？”
李义稍有犹豫，不知该不该说。想想擎胜少爷还是很有正气，他二人也是在帮自己，便低声说道:“就是早先的赵侯爵家。”
擎胜一听明白了。这赵侯爵他认得，曾经也在朝中为官，后来告老还乡也回到了小月城。
这城中就他家和吴府算得上真正的豪门贵族。要说早先吴府官阶还略高于赵府。但经过多年磋磨，二者已不分伯仲呈旗鼓相当之势。
单从外部来看，也看不出两家有什么矛盾。但朝中为官也多有面和心不和现象，一旦脱离朝中，便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想必一些经年的矛盾嫌隙就会暴露出来。至于具体情形擎胜作为晚辈也不得而知了。
三人短暂陷入沉默。片刻后，染墨问李义此事可还有回旋余地。
比如能否继续留在吴府，并争取提高相应待遇。或者可否再换一家和吴府无甚明显矛盾的府邸。
李义踌躇着想说什么又没说。擎胜长了个心眼儿，略显严肃地对李义说:“你既然委托我们帮你办事，就要如实告知我们有关事项。
不然我们就会很被动。我们连自己人的情况都不清楚，又怎么代表你去跟对方谈呢？”
染墨赞许地看看擎胜，他这番话说得颇有道理，还真有点讼师谈案的水准呢。李义闻言也是愣了愣，而后坦然说道:
“承蒙二位相助，我就不妨都说了。我之所以去赵府，是因为那里有我一位多年的相好。我们想着在一处府邸共同帮工，也能相互有个帮衬。
而且赵府老爷也知道我们两个的事，也对我的手艺很认可，许诺若是我去他府里，会将我二人的待遇地位都提到管事那一层。这对我二人今后的生活改善都很有利。
故而我们都动心了。虽然我也觉得有点对不住吴老爷多年的收留之恩，但我如果不趁着现在年龄身体还行，以后就不一定再有机会了。”
两人一听这个缘由，微微点了点头。没想到这桩离职争议里还隐藏着这样一段感情之事。也是有情人呐。
由此看来，李义的诉求倒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怪就怪这前后去的两家府邸偏偏顶牛，连带府上帮工流动也受到影响。
擎胜问他，“若是你二人都来吴府做工可好?我们到时跟吴老爷说说，给你们提高银钱待遇。”
李义笑着摇摇头说：“谢谢楚少爷了。她在那边干得时日也久了，来这边不一定能适应。我还是优先考虑她的方便。”
擎胜和染墨互相看了看，心中赞道，还真是一个懂得体恤的好男子啊。
原本想着去赵府那边跟赵老爷谈谈，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若是李义他们是如此打算，且赵府也没拦着什么，那还真不知见到人家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