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府,又来到先前来过的那片小树林。擎胜靠在树干上,染墨靠在他身上。两人低语起来,全然没了方才跟吴老爷争执的劲头。
“没想到吴老爷还真难对付,差点把宝宝吓到了吧。”擎胜爱抚地说道。“我哪有?倒是人家称你乖巧,也是逗死人,你乖巧吗?乖巧吗?”染墨噘着嘴回道。
“我怎么不乖巧了?我哪里不乖巧了?”擎胜说着,把嘴巴也嘟了上去。两人嬉闹了一阵,染墨挣脱开来,说咱们还是聊聊李义的事吧。
擎胜意犹未尽地点点头,说那李义看来也有隐瞒实情,不帮他也罢。
染墨明白他这种心理,便告诉他说,作为讼师本身就是帮助委托人办事的,即使他的陈述及行为存在某些瑕疵甚至污点,也要给予包容并尽量帮他洗刷,维护他应有的权利。
她甚至还想跟他讲讲律师为何要替坏人辩护的经典论争,又怕他消化不了,暂且作罢。
擎胜眨着眼睛,聆听着染墨讲给他的闻所未闻的道理和知识。他对染墨是又爱又崇拜,感觉如同面对一位神女一般。
可这位神女同时又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能和他平等对话甚至亲亲爱爱。人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此了。他真是拣到宝了。
想到这里,他又将染墨紧紧搂住。不要她讲别人的事,此刻她只属于他。他也一样。
染墨拗不过他这孩子般的脾性。便任由他继续温存起来。可她却不大专心,间隙也会琢磨一下这件事下一步怎么办。得亏擎胜不知道她在想啥,不然肯定要更加发狠使力了。
终于过了很长时间,擎胜长舒一口气,眼神迷离地看着染墨。只说往后什么都听染墨的,就算让他去跟吴老爷辩论顶牛他也愿意。
“真的?”染墨打趣道,“你想去我还舍不得呢。”闻听此言,擎胜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染墨有点招架不住了。轻轻推推他,跟他低语道:“你想不想从吴老爷身上赚点钱?”
擎胜抬头看着她,一脸惊讶,说道:“那你可太不了解吴老爷了。别看他府上财大气粗,可据我了解,他在花钱上手很紧的。”
他想了想,笑着说,“莫非你是想借李义的案子赚吴老爷的钱?”转而一想又不对,“按说要收钱也是朝李义收呀,吴老爷哪肯给咱们?”
染墨知道擎胜说的对,做律师不能一手托两家,但在这个案子里,如果她能帮着吴老爷去跟他的死对头沟通一下,如果事成了,让吴老爷给他们点辛苦费,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不过她也暂时没想好主意,且不知事情发展走向如何,便也没再跟擎胜细说。只商定回头找到李义,跟他再细问一下离职原由,看看是否如吴老爷所说的那样,是被高薪吸引而选择跳槽了。
擎胜又提议要不要跟吴少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另外也可以顺便问问他和胡玲的事进展如何。
染墨同意。两人便朝先前搞聚会的庭院走去。他们几人有说好,如果吴少不在府里的话,大体就会在那里。在那儿谈事饮乐倒是一个好去处。
来到庭院外,擎胜直接喊了一嗓子,“吴少在吗?”就听里面回应,“在,在。门没锁,进来吧。”两人遂推门进去。
进厅中一看,吴少正坐在椅子上,旁边竟是那位李生。他见到二人,忙起身打招呼。
吴少说他也是和李生在路上偶遇,遂邀请他过来坐坐的。两人这才想起,吴少和李生也是在那次营救苇画时认识的。而且也知晓李生喜欢苇画的事。方才三人也谈及此事。
吴少问擎胜可是府里有什么消息要告诉他。染墨差点想说有人把你们府告了,嘴上还是先问道:“你府上有个叫李义的工匠想离职的事,你知道吗?”
吴少点点头,说知道此事。当时下面还报给他处理,他因为忙着和胡玲的事,顾不上这些个琐事,便让管事的直接去找他爹了。
染墨和擎胜相互看看,心说你还当这是个琐事,你爹正为此气得七窍生烟呢。擎胜遂把事情的简单经过原由以及去找吴老爷沟通的情况给吴少说了一下。
吴少一听捶手道:“哎呀,早知如此,我就先行处理了。那李义给府里干了这么多年,就算人家现在想攀高枝走人,那也是他的自由。”
听到吴少这番话,二人连李生都不由生出敬意。吴少还真是坦荡大度,没说因为府上匠人另有所想就故意刁难不让走。
擎胜拍拍吴少臂膀打趣道:“做你们家工匠仆从可真幸运呐。”略一顿后又补道,“能够遇上你这样的好主家。”
吴少笑笑回道:“你不也一样吗?比如那次你府上碧奴要离去之事......”刚说到这里,就见擎胜给他使眼色,遂打住了。
擎胜转头看了看染墨。染墨声色未动,似没注意听他们的交谈。擎胜忙岔开话题问李生:“你这两天打算去见苇画吗?”
李生点点头,说他生意上的事忙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打算歇歇转转,方便的话就再去拜访伯母一家。
染墨扑哧笑了,想见苇画就直说嘛。她问李生,“那晚送别时,我见你二人聊得不错,苇画可有对你提出什么想法,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李生感激地看看染墨,说苇画并无提出什么要求,只是给他定了个小目标。若是他能在一年、三年和五年内分别达到相应条件,她就同意和他正式交往。
嚯!这还叫没什么要求?连三年五年规划都整出来了,苇画还真是会算账呐。
擎胜让他说说具体什么条件,有无实现可能。李生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关于生意上的一些目标,涉及往后经营规模、收益等。也没必要细说这些无趣的数字。只要我今后努力搞好经营,相信还是能做到的。”
染墨安抚他说:“量力而行即可。我们毕竟不是富贾豪商。苇画应该主要还是看看你的决心和上进心,实际结果再看情况吧。”
李生感谢染墨的善意开解,又说:“其实苇画已对我很包容了。她现在提出的这个要求毕竟和我的本行有关,若是让我去读取功名,怕是难度比这还大。”
大家点点头,为他二人能走到这一步感到欣慰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