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治标不治本
选秀在谢清同颜悦的细心准备下,进行得十分顺利。
赵乾顺应着她们安排的流程,完成了所有祖制,最后不出任何人意料地选择了季秋儿为后。
这是大楚有史以来第一个草民皇后,对整个世家都有很大的冲击。
近来歩言进宫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颜悦私底下询问谢清:“小舅舅不是说让她辅佐长姐准备提议女官制一事吗?为何又频频单独召见她?”
对此谢清只有一句话能回应:“陛下总有陛下的考虑,这并非我等能妄加揣测。”
她的身份特殊,的确只能这样回答。
不过颜悦却是赵乾看着长大的,她当天夜里就直接将她的小舅舅堵在了乾清宫。
“小舅舅,我有一句话不得不说,”颜悦严肃地看着赵乾,“忠言逆耳……”
赵乾还有事,直接打断她:“朕现在不想听。”
“我想说,您听一下!”
赵乾没有跟她计较,但也没有停下脚步,还是飞快地往外走去。
颜悦就小跑着跟在赵乾身侧:“小舅舅!俗话说忠言逆耳,我今日一定要说!”
赵乾觉得好笑:“朕也没捏着你的嘴,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何必铺垫这么长呢。
颜悦跑得有些喘了:“小舅、舅,您大婚在即,不、不能总召见一、一个还没官衔的女、女眷!”
赵乾挑眉:“你是说歩言?”
不然还能是谁!
颜悦跑不动了,她捂着胸口停下来,赵乾也跟着放慢了脚步等她。
“我、我真是……”她缓了缓才说,“真是忠言逆耳!”
赵乾勾起嘴角看着她:“到底是入了许家门,说话现在一股子许钊味儿。”
颜悦心里一“咯噔”,立即说:“我这纯粹属于自己想提醒小舅舅您,和许钊没丝毫关系!”
因为担心自己的言行会最终连累到许钊,颜悦这次说话都没顾上喘粗气,一口气说完,十分流利。
赵乾似笑非笑道:“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这才多久,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这样一说,颜悦才确定他只是在拿她逗趣儿,不是真的要计较。
颜悦松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那个歩言很是有些心眼子,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赵乾到现在只下了封后圣旨,封妃的意思可一点儿也没有。
歩言会不会真正想要的是入宫?
虽然颜悦的话没说完,但赵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歩言意不在入宫。”
颜悦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赵乾紧接着又说:“她这几日频繁入宫,不过是来找朕求一道恩旨,若是女官制推行成功,她想嫁给单子寅,入将军府。”
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落下去,又给提了上来。
“小、小舅舅,您该不会答应了吧?”
“朕自然没有答应,”赵乾轻笑了一声,“朕先答应征南将军,总该有个先来后到。”
更何况,赵乾最忌讳尚未立功,就开始有所要求。
歩言的说辞很经不起推敲,她只说自己心悦于单子寅,原本见他已经成亲,以步盛的家世门第,绝不会允许她给上门女婿为妾。
但现如今,他们不是已经和离了吗?
所以她又觉得自己有机会,能光明正大给单子寅为妻了。
赵乾从头到尾都不信歩言说的每一句话,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女官制至关重要,谢清必须要有一个助力,因此他没将拒绝的话说死。
可那个歩言似乎不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依然频繁地入宫来。
不见似乎不太好,但见了又实在是烦。
赵乾心想还是得早些成婚,有了皇后之后,这些事和不必要的见面,都可以推给皇后去办。
“你还是早些回去盯着皇嫂,差事要办,但身子不能不顾,还是得依时用膳。”
“知道啦。”
从赵乾的态度来看,颜悦确定他对那个歩言也没什么好印象,只不过如今碍于情面,不能直接让她太下不来台罢了。
放心之后,颜悦才心旷神怡地回自己的寝殿去。
单子寅来时,特意避开了歩言出宫的宫门,转而来御书房见的赵乾。
赵乾见到他第一句话便是问:“你又是如何惹下这桃花债?歩言逼朕指婚不成,这几日都快成宫里的常客了。”
单子寅莫名其妙:“天地良心,陛下,臣私下可一句话都不曾与这位步姑娘说过。”
君臣两个思来想去半天,都想不出任何歩言非要嫁给单子寅的理由。
最后赵乾只能说:“必定是你不经意间留下的桃花债,征南将军出征在即,朕大婚之后,皇嫂也会有新的差事,可就更顾不上你了。”
他连单子寅打算等迎程程启程去西北之后,请谢清来帮他挡住歩言都猜到了。
但谢清此后有更多差事要办,她在公事上会有许多同歩言接触的机会,不宜公私混为一谈,以免到时候误了差事。
单子寅叹了口气:“陛下可不能只顾自己大婚之后,与皇后娘娘琴瑟和鸣,弃臣生死于不顾。”
“朕有意救你,但这些天朕已经试过了,那歩言油盐不进,若当真让她在差事上办出些样子来,到时候挟功请旨,这是立大功、缩小惠,朕无法拒绝。”
所以必须要在此之前,弄清楚歩言非要嫁给单子寅,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尤其是在她明明已经有机会亲自步入官场、建功立业的情况下。
单子寅十分头痛:“陛下,程程在京中留不了几日了,臣无比珍惜和她能共处的每一日,不愿分心,那歩言每日出宫之后便去将军府待着,臣不堪其扰,今日打算与程程带着孩子一起回程府中去了……”
这大楚上下,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制得住歩言的人了?
颜悦之前还异想天开地提出来过,要不干脆请步盛将军回来。
然而步盛将军戍边乃是国之大事,让他为了这么点小事回京,万一边关又乱,就太不值当。
“唯一治标之法,是弄清楚她为何如此执着,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能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