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个不同的人面前都端的是不同的面孔。
其实在她看来，沈清熙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最敬业的演员了，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每分钟都在演戏。
可眼下的沈清熙，她却有些看不明白了。这一大波的黑料一股脑的放出来，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有人在搞他。
触碰的是他最看重的前途。他不可能这么无动于衷的。
“我是有方案，不过还要看你同意不同意。”
沈清熙内心冷嘲一声，看吧，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要为经纪人对他的尊重而高兴了。这种灭顶之灾的时刻，她还能十分冷静的询问他的意见。
只是不知道这种事情放在她在意的艺人身上，她是用雷霆手段第一时间镇压，然后再强行让艺人按照她的方案执行，还是会如同对他一样，依然这么客气疏离呢？
沈清熙晃着手里的酒杯：“你说说看。”
“我......”经纪人刚想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其实从她进门开始，她的电话就没有停止过。只是每一个都没有接听。
眼下这个，却是不得不接的。
“稍等。”经纪人急匆匆的去了洗手间。这里空间太小，出去接电话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依然下意识的想要避着沈清熙，怕他听到电话难堪。
可这里空间本就小，再加上隔音很差。就算躲到厕所里，声音压得再低，沈清熙又怎么会听不到呢。
他听到了经纪人喊李总，毕恭毕敬。那是他第一个攀上的算是金主吧，是公司的高层。
沈清熙毫不在意的抿了一口酒。听着洗手间若隐若现的声音传过来。
“李总，我刚到这里。”
“对 ，他在我旁边。”
“李总，我是他的经纪人，您有什么指示告诉我就好。我来处理。”
“沈清熙是我的艺人，我自然要对他负责，况且当初还是您亲自指定让我带他。现在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您没有必要这么快就放弃他吧？”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经纪人的音量再也压抑不住：“您这是怕牵连您？这事您当初做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后果？既然是你自己做的事，那就谈不上谁牵连谁。没道理我的艺人被人人喊骂。您却稳坐高台吧？您若是配合我们处理也就罢了，若是公司不管，也别怪我们不念旧情。大家都别好过。再说了，公司在沈清熙身上注入了多少心血，现在正是他赚钱的时候，你一个人这样擅自决定放弃他，董事会同意吗？”
沈清熙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表情变幻莫测，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仿佛刚刚的动容只是幻觉。
“什么狗东西，我呸！”经纪人骂骂咧咧的出来。看到沈清熙，略有尴尬，刚刚太过激动，沈清熙怕是听到了。
“你都听到了？”
沈清熙却对她的电话内容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着耸耸肩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
一提这个，她就想到刚刚电话里听到的话，更加恼怒：“这群狗资本家，欺人太甚。仗着有钱有权，就不把人当人，各种威逼利诱。出了事。溜得比谁都快！”
沈清熙轻笑：“可我不是被威逼利诱的，我是心甘情愿。大家互取利益罢了，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生气？”
经纪人微怔。是啊，她何必生气。她就是因为知道沈清熙是主动攀附的人才，才会不喜欢他。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不是这种人太多，手里握着大把的资源来威逼利诱艺人，形成了这样一个大环境。沈清熙这样的人，大概也不用为了好的资源做到如此地步吧？
她总愿意相信人心本是善的。
“清熙，你有没有考虑过，摆脱那些人，咱们从头来过？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经纪人犹豫着开口。
沈清熙冷笑：“从头来过？您说笑呢？”
“虽然听起来很难，但是总好过你现在这样。之前我带的一个艺人..........”
她当时最看重的一个艺人，为了他，每天奔波在酒局上，各种给他拉拢资源，很多肮脏事都替他拦在外面。可一着不慎，艺人被人下了药，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某个投资人的床上。
可再怨再怒，也已经晚了。他们也不想把这事情闹大，后来便接受了那人送来的资源。本以为这事就到此结束了。
可后来，她才知道艺人吃到了甜头。竟然背着他和那人一直保持着联络。她知道后坚决反对，让他们断绝联系。可艺人苦笑：“断掉？那以后呢？姐，你不会以为我这段时间的合约和代言都是你酒桌上拼来的吧？你以前喝到胃出血，也接触不到的资源，他一句话的事，都排着队送到我手上。”她这才恍然大悟，最近她几乎不怎么费力气，就能把合约签了。有时候甚至饭局都不用去。一杯咖啡的时间，就能敲定一个还不错的代言。可她以为，是因为她的艺人的最近播的电视剧比较火，虽然只是个配角，但是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所以才引来了这么多好资源。
她现在仍然清晰的记得艺人嘴角的苦笑，一字一句对她说：“姐，别这么天真了。我那点成绩，在这个高迭代的圈子里根本不值得看。这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是努力就可以的，要的就是背后有人。咱们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不用在底层摸爬滚打，去期待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机遇。而姐你，也不用再拼了命的求爷爷告奶奶，还要遭人白眼。”
她并不怕苦，也不怕受委屈遭白眼。可她的艺人说她，他怕了。他不想再过那种日子。
她看着那张原来明媚阳光的脸，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光彩，瞬间就心软了，再加上一开始确实是她没有保护好他，所以她便忍着心疼，不再提出反对。
可是后来呢？他又得到了什么？时至今日她还在后悔，当初没有极力劝阻他。
这么多年，她这么的努力，就是不想让她手里的艺人再步这个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