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骞拿笔动作才稍微一顿,深邃眸光扫向宋曦晚。
最终无言。
很快,他便会忙起来了。
宋曦晚敏锐察觉到他欲言又止的眼神,眉心轻蹙,正想追问些什么的时候,木云急忙赶来。
“王爷……”
“没空。”
谢丞骞直接打断,一点要听的意思都没有。
木云愣住在原地,识趣没再开口,看来王爷早就料到此事了。
宋曦晚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见谢丞骞面容冷了几分,不由得也跟着垂目琢磨起来。
难道申贵妃出招了?
这时,谢丞骞还有闲情逸致来一句,“曦晚,抬起头来。”
宋曦晚敛住心神,没有打断他的作画。
谢丞骞一向是个极有主意之人,若不想听说明此事并不太重要,又或者在他的计划之内。
这一画便是半个时辰后,谢丞骞放下画笔。
宋曦晚好奇地走过去,一看眼中就迸发出惊喜,忍不住开口称赞,“画得真不错。”
笔触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勾勒出她的模样,且比宋曦晚认为的还要好看几分,画中女子被赋予一种色彩。
谢丞骞眉心松开,眸光锁定着她,“你倒是挺会夸自己。”
宋曦晚一愣,而后笑着道:“我这分明是夸你画得好看。”
谢丞骞伸手圈住她,低声呢喃,“画中之人好看才能画得好看,曦晚难道不知此事?”
宋曦晚有一种被他说懵了的感觉,打从心底浮起一阵不自然。
“少胡说八道!”
谢丞骞没有继续调侃,注意力又落在那幅画上,轻声呢喃,“这幅确实比以往要好。”
宋曦晚捕捉到重点,“以往?你什么时候还画过我了?”
谢丞骞直言回答:“前世。”
宋曦晚惊得不行,挣脱开他的怀抱,瞪圆双眼。
“你从前怎么会画过我?”
谢丞骞深眸紧盯着她,一言不发,可眼中之意已经流露出来。
这目光愣是让宋曦晚无处可逃,脸颊泛起一抹可疑红霞,下意识地偏开头反驳。
“你最近是越来越喜欢调侃我了,仗着没有证据就乱说一通,你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我,怎么可能会画我?”
下一刻,谢丞骞又将她拥回怀中,沉哑嗓音在上方徐徐响起,“没有骗你,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
宋曦晚浑身一震!
这是在表白?
她一向冷静自若的大脑在此刻竟有些难以理清,什么叫比她想象的还要喜欢?
宋曦晚不信,沉声警告:“谢丞骞,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即便出发点是为了哄我开心。”
前世与她而言,承载太多痛苦了,并非是他一句话就能彻底忘却的。
倘若以后发现是假的,宋曦晚怕自己会更难过。
谢丞骞倏地松开她,牵着她手往书房方向去。
宋曦晚全程紧绷着脸,路过欲言又止的木云时,脑子总算清醒几分,寻思着谢丞骞还有一堆正事没处理。
“木云等你很久了。”
“无妨。”
谢丞骞仍旧不放在心里,带着她走进书房后便道:“证据在这里,你可以亲眼看看。”
宋曦晚怔住。
还有证据?
书房内的陈设跟以往没有差别,唯独她那一幅《孤舟》挂在正中央,十分显眼。
宋曦晚便问:“这个啊?”
“不是,在这。”
谢丞骞将她的手引到屏风后面的一个凸起处,摁下去后正面墙壁竟然打开了,里面是一个暗室。
不大,里面也只有一幅幅的画。
宋曦晚满目震惊。
全都是她!
不,应该说全都是前世的她,练功时候,读书时候,连带着在厨房为他熬汤时也有。
宋曦晚几乎能听到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颤声问道:“这……你都是什么时候画的?”
前世的画还能保留下来?
“回来没多久画的,你对我百般躲避,我便知道是伤了你的心,只能借着这些画来想你。”
谢丞骞哑沉的嗓音在宋曦晚耳边打转,让她更是头皮发麻。
这下难以怀疑谢丞骞话中的真假。
谢丞骞总是爱抱着她,似乎这样才有真实感,缓声呢喃,“还好,现在不用这般落魄了。”
宋曦晚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眼眶氤氲着些许雾气。
“那,那你……”前世为何要那样对她?
后面的话,宋曦晚问不出口。
谢丞骞却懂了,语气含带着懊悔,“是我太过自傲负了你,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宋曦晚眼角滑落一滴泪,道不清为何哭了。
大概是为前世的委屈吧?
宋曦晚攥紧拳头,努力克制情绪,问道:“你今日搞这么一出,究竟是想做什么?”
像极离别前的盛宴,叫宋曦晚心慌。
谢丞骞嗓音森冷几分,“不打算做什么,你的仇,我非报不可。”
宋曦晚倏地转身,含着泪光的眼眸看他,继续追问:“你要出征了?”
这才几日啊?
申贵妃动作居然这么快?
“嗯,据我猜测,再过一阵子申贵妃定会按捺不住,皇上瘫痪的事情也会传到沧国去,祁韦定会有所动作。”
谢丞骞低头注视着她这张白皙脸庞,心中甚是不舍。
宋曦晚心都跟着悬起来,“这太危险了。”
谢丞骞点头,“我知道。”
语气听起来似是丝毫不在意,令宋曦晚不知该如何劝说,谢丞骞反而安慰起她来。
“大仇得报后,我定会上宋府求娶。”
宋曦晚睫毛轻颤,便知谢丞骞下定决心,不可更改。
她便只能道:“定要保护好自己,若是出什么意外,我定会连夜让阿爹阿娘物色好人家……唔!”
狠话刚落下,谢丞骞便低头吻住她嘴唇。
不让她说!
宋曦晚瞪他一眼,可没有推开他的亲热,一想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出征,心中便舍不得。
“咚咚——”
书房门被敲响,木云颇为无奈的嗓音在外面传来,“王爷,邓大人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邓大人,便是定国公之子,靠着祖上的功绩继承了爵位,可是没有什么实权。
此人还是谢丞骞的舅舅,这时候找上门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