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江叙迟胜利者姿态,愉悦应声,“再叫一遍?”
平时在祁淮舟那总讨不着好处,如今听他叫一声哥,顿时爽到起飞。
最后这声“诶”在晚饭结束他走出门槛后,承受了祁淮舟一脚为结束。
门被毫不留情的合上,祁淮舟将姜颜栀抱坐在自己腿上:“要不是你在,我都想揍他一顿。”
姜颜栀窝在他颈间笑得身子一颤一颤的。
然后就被某人抱着往房间走去,顺道朝祁妍可交代一句待在自己房内别出来乱跑。
——
大年三十的的前一天。
姜颜栀回到陆家和陆湘凝帮衬着佣人布置,直至将家里布置得喜庆。
两人累瘫在沙发上,连倒杯水的力气都没了。
熊晓慧走来,一人递一杯水:“这些事哪里需要你们亲自弄,上蹿下跳的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以前总没见你们这么兴致勃勃。”
“妈,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往年我妹和咱们总有一道距离屏障,恨不得离我们远远的,我就是想弄也找不到人啊,但今年不一样了啊,现在我妹多可爱活泼。”
熊晓慧无奈的摇摇头。
陆湘凝也没说错,栀栀确实和以前大不相同,性子也开朗许多。
“你们俩继续弄吧,我去忙点别的事。”
目送她离去,姜颜栀拾起手机,是林漫玖的电话。
亦是为了春节一事。
“栀子,今年过年我就不和你一起过啦。”
“你和靳恒过吗?”
“嗯,他要带我回家见他爸爸妈妈,我好紧张啊!栀子,快给我传点勇气。”
“别担心,有靳恒在你不需要紧张。”
“也是,那你……要回江家吗?”
姜颜栀一时回答不出。
这个问题昨天江叙迟和江靳恒问过她,可那时她也没回答出。
“不知道。”
“唔……栀子我觉得你还是随心而行吧,怎样舒服怎样来。”
“当然。”
匆匆聊了会儿,电话挂断。
陆湘凝看穿姜颜栀的纠结:“我还没问过你,自从江家知道你的身世后你是怎样的感想?”
姜颜栀思绪被拉远:“以前我以为是他们抛弃了我,将我丢在那片废墟里,可那天他们解释说……即使他们不是有意将我丢下,是无奈之举,可我还是忘不掉高楼砸下的那瞬间,我看着那抹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每次想到这个我都无法承认他们。”
“可能心里还是有芥蒂吧,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就算是要修复关系也得有一段时间,你别太焦虑,该到哪步由天定。”
陆湘凝支着头,“我虽然不太了解那段过往,但我听说黎阿姨为此悲伤过度,精神恍惚,哦对了,昨天我从江叙迟那得知黎阿姨最近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姜颜栀听此脑中那根弦“啪嗒”一下:“怎么了?”
“昨天江叙迟单方面约我出去,结果后来他又发信息来说她妈妈出了些状况,改天再约。”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不如直接问他呗。”
说罢,陆湘凝拍拍她肩膀起身。
姜颜栀心里腾起一丝不安,回到房间后还是决定拨通江叙迟的电话,询问了具体情况。
江叙迟此时似乎是在医院,话筒里声音嘈杂,有医生询问着什么,又有人回答着什么。
得知姜颜栀知道此事,江叙迟未免惊讶,事发突然又即将春节,他和父亲决定尽量不让姜颜栀知道,先让她好好过个年。
可随即想到陆湘凝,又瞬间懂了。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太认人了。”
“不太认人是什么意思?”姜颜栀捏着手机的指尖隐隐泛白。
“妈妈的病情就是这样,一旦发病就会不记得一些人,之前在我、靳恒、兮月或是爸爸身上都出现过这种情况,她不记得的人无法站在她面前,否则她会情绪激动,做出一些伤害自己或是他人的行为。”
姜颜栀心口被刺痛,竟不知她的精神状态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那这次她不记得谁了?”
“爸爸以及靳恒。”江叙迟在那头叹了口气,“原本明天靳恒要带他女朋友回家的,谁知道妈妈突然就发病了,也不知道他女朋友能不能接受,就怕他女朋友会觉得我们对她不够重视。”
“妈妈连第一次见面礼都准备好了,但现在这个情况见不了面,见面礼也无法送。”
想到林漫玖,姜颜栀心下沉几分。
她对这次见面准备许久,期待又兴奋,若是……
隔了会,她悠悠开口,声音里裹着谨慎:“我能过去看看她吗?”
许是血脉相连吧,无法隔绝的东西。
从得知亲生母亲出状况那刻起,她整颗心都半吊着。
江叙迟倏地松了口气:“当然可以,你愿意过来实在太好了。”
“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可……如果我站在她面前引发她情绪,让她受伤了怎么办?”
“别担心,妈妈她忘了任何人都不会忘记你,如果在她情绪激动时能够平复她心情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她的病情本就是因为太过思念女儿而导致的,每一次发病嘴里都会念叨着“然儿”,那是她心头挂念得紧的宝贝。
“好。”
挂了电话,姜颜栀急忙开始整理自己着装。
到达医院,往楼上走时。
江叙迟安慰她:“别担心,妈妈打了镇定剂,就算到时出现意外也能用最快的速度控制。”
“嗯。”
虽这么说,可她抑制不住的感到焦灼。
前往病房的这条路格外长,走了许久都没走完,她的焦虑也渐渐增加。
好不容易停下脚步。
姜颜栀看着病房外守着的几人,手指关节下意识蜷缩。
江延昌听到声音看来,见到是姜颜栀猛地站起,丝毫不敢相信他的女儿会出现在这里。
移视线到江叙迟身上时,一番眼波流转,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搓搓手指。
这混蛋儿子,和姜颜栀说好过来也不告诉他一声,搞得他不知该有何动作。
片刻,他夹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栀栀啊,你是来看你妈妈的吗?”
江叙迟见状忍不住扶额。
这样的父亲可不多见。
可父亲的用意他何尝不知。
姜颜栀耳边环响那句“妈妈”,垂头沉思了会,眼眸忽明忽暗。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