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前,梁语凝先去卸掉了一身潮流装,拆掉了脏辫。
躲在医院房门口一侧的墙壁后,她始终没有勇气进去。
姜颜栀知她纠结,拍拍她的肩膀,率先敲门走进,特意给梁语凝留了一条门缝。
不久便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你身上怎么搞这么脏?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余婉瑛语气中透着着急和担心。
“老师,我没事,事情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那……语凝呢?语凝怎么样了?她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连续几个问题,她对梁语凝的关切掩盖不了半分。
姜颜栀看向门口,余婉瑛目光随她看去,心快跳到嗓子眼。
门口寂静,毫无动静。
姜颜栀微微皱眉,话说至此,梁语凝理应懂得时机。
约莫一分钟后,门缝闪过一个人影,门被轻轻推开。
梁语凝站在那,眼眶很红,一手捏着裙侧,双腿并立,整个人拘束且不安,眉眼都是愧疚。
余婉瑛和她对视良久,母女二人眼中逐渐泛起泪花。
梁语凝喉咙微动,从嘴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对不起,妈……妈……”
随她话出口那瞬,余婉瑛再也憋不住情绪,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
姜颜栀起身出去,将空间还给她们母女。
房里哭声不断,可她知道,哭过这回,以后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为了不打扰她们,姜颜栀走远了些,拨通祁淮舟的电话。
“完事了?”熟悉的男声让姜颜栀的心稍稍安落。
“嗯,舟舟,谢谢你。”
“姜小姐,你太客气了,要真想谢的话,回来主动一些?”
话里的调侃能够轻易读懂。
即使隔着屏幕,姜颜栀还是没忍住脸一热,嗔笑:“知道了。”
本是和她开玩笑的祁淮舟愣了两秒,哼笑出声:“想我了?”
平日里的绵绵可不会回答“知道了”,而是“你想得美”。
“有一点。”
“只有一点吗?”
“就一个指甲盖,不能再多了。”
“既然结束了就早点回来吧。”祁淮舟无奈又宠溺,“绵绵,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姜颜栀压不住嘴角上浮的弧度:“嗯,我跟老师说一声就回。”
挂了电话,姜颜栀估摸着时间敲响房门。
进去后,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显然已经将话说开。
“老师,我刚刚去问过医生,您身体已无大碍,但日后还得注意休息,现在语凝回来了,Son dieu的事务她也能帮您分担一些,反正总要有接手的一天。”
余婉瑛眼中闪过心疼,握住姜颜栀的手,刚张口,头一次说话被自己学生打断:“老师,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但Son dieu从不是我的选择,我已经确定自己日后要做的事,只是我的学生还需要Son dieu的帮助。”
原本老师欲让她接手Son dieu,可现在梁语凝回来了,自然该回归最初的方向。
说着,姜颜栀绕过一侧,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子,郑重地交到梁语凝手中。
梁语凝不解,打开,里面一枚桃木制成的镂空平安牌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
姜颜栀微微一笑:“这是老师之前送给我的礼物,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余婉瑛看着那枚平安牌,出了神。
“既然是妈妈送你的礼物,你拿着就是,为什么要说物归原主?”
“以后老师会告诉你的。”
起初她拿到这份礼物时也没多想,只当是老师给自己的祝福,可为设套梁巫一事,章殇曾调查过老师名下的所有财产,得知梁巫一直觊觎一枚平安牌,也计划从老师那得到那枚平安牌。
当时她问:“什么平安牌?为什么梁巫想要拿到?”
章殇将调查结果给她看,却发现那枚平安牌正是老师之前送给自己的那枚。
“这枚平安牌的持有者意味着将继承余老名下的一切,包括她婚前那些房产、地契,也包括Son dieu,统共资产是一个天文数字。”
“余老也已做过证明,平安牌在谁手谁就是她财产的现今持有者,她自己都不能再做出更改,一旦梁巫得到这枚平安牌,那么余老名下的一切都属于他。”
“听说梁巫一直在打听平安牌的下落但没得到具体消息,猜测还在余老身上,正计划着该如何得到。”
章殇刚汇报完,便见姜小姐从包里拿出了那枚平安牌,惊得眼睛都快掉了。
原来梁巫一直在找的平安牌就在姜小姐手里。
彼时的姜颜栀心乱成一团,久久说不了话。
此前她不曾了解过平安牌是何用,可当她知道后,再回想起老师给她这枚平安牌时的松弛,才明白老师早在很久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
老师将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交给了她。
从另一个角度说,平安牌也相当于老师提前立好的遗嘱。
可她也明白,这本该是梁语凝的,老师将它交给自己,是一种别样的拜托。
保护财产不落入梁巫之手是一种拜托,帮助梁语凝也是一种拜托。
梁语凝依旧不懂,看向余婉瑛:“妈妈,这个……”
余婉瑛拿过木盒子,拇指细细摩挲着,轻吟:“chloe……”
姜颜栀回握她的手:“老师,我都懂,所幸一切安好。”
听得云里雾里的梁语凝始终没搞懂。
还没问清楚,便听姜颜栀道:“我得回京城了,现在语凝回来了,您身边也能有个照顾您的人,作为学生的我,也能安心去做我想做的事。”
余婉瑛笑:“一切顺利,遇事找我们。”
再多的话,她不说,chloe也懂。
一句“一切顺利”足以。
在这之前,即使梁语凝回来了,她也没想过将平安牌拿回来,那是给chloe的便是chloe的,只是她没想到chloe会提前知道。
这个学生,说着是学生,可更像是女儿,平安牌她拿着,自己很放心。
简单轻松的道别后,姜颜栀也不在沪城作停留,直接就登机回京城了。
祁淮舟来信说安排了车。
姜颜栀刚站定,一辆显眼的车就停在了自己跟前。
车窗降下,是江叙迟的脸。
姜颜栀愣住:“怎么是你?”
江叙迟下车:“你未婚夫托我来接的。”
他绝不会告诉她,为了亲自过来接送,他就差搂着祁淮舟喊哥了。
江靳恒那小子早就得到了姜颜栀的认可,三天两头就跑到她家里,不仅如此,还和她的学生混熟了。
最近在网上发布的那些视频,江靳恒笑得春风得意,可把全家羡慕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