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陈菲将解药喂入楚天情的口中,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宗梁的事情了。
宗梁来到床边,将楚天情扶起来,然后坐到了楚天情的身后。开始为楚天情运功,将解药给强行催化,按照楚天情现在的这个状态,要让解药自己慢慢地起作用,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更何况,刚才宗梁经过一番探查,对于楚天情的情况已经大致地了解了。
宗梁利用自己刚阳的内力,将楚天情浑身的经脉温热打活。楚天情昏迷的这十多天,经脉都处于一个停滞的状态,根本就没有活络过。宗梁为楚天情打活经脉,然后将解药用内力强行催化,这样子能够加快楚天情对于药效的吸收。
宗梁为楚天情运功一炷香之后,退了下来,然后唐蓉和陈菲两个人将楚天情放了下来。宗梁继续为楚天情把脉,发现楚天情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老样子的,只不过好像不那么冰冷了。宗梁仔仔细细地将楚天情的身体给检查了三遍,然后放下了楚天情的手。
众人急切地问道:“水木上人,十少的情况怎么样?”
宗梁缓缓开口道:“楚天情的情况让老夫觉得十分奇怪,恐怕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现在我不敢妄下断言。”
众人对于这样的答案一阵失望,到底楚天情的情况怎样了,是好是坏,大家都非常想知道,特别是陈菲和唐蓉两个人,她们两个人几乎是每天都守在楚天情的床前,盼望着楚天情能够醒过来。可是楚天情却是迟迟不醒,让她们两个人苦苦等待,两个人的眼睛都是带着红肿的。
一干人等来到了大厅,都想听一听宗梁的说法,唐歌问道:“水木道长,天情的情况如何?”
宗梁苦恼着眉头道:“楚天情的情况不大乐观,我现在也说不准,他好像处于一种休眠的状态,他刚刚服下解药,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吧,我不敢妄下断言。”
宗梁的话,让众人心下一凉,一片哀叹。
温夕寒道:“我们等一等,也许等等十少就醒过来了。”
宗梁道:“希望吧。”
其他的人各怀心事,不一而同。
晚上,一干人等再次来到楚天情的床边,宗梁为楚天情把脉,可是把着把着,宗梁的眉头就皱得越深。宗梁的眉头越是皱着,众人就越担心。
宗梁终于为楚天情把完脉,然后温夕寒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水木上人,十少的情况怎样?”
宗梁道:“楚天情的情况十分怪异,我为他把过脉,唐门送来的解药,已经被他吸收,楚天情的身体情况虽然有一点好转,可是他的情况只是轻微的变化,并没有起到质的飞跃,所以他现在还是没有醒。”
唐蓉看着楚天情的面容,问道:“为什么我看楚公子的面容好像比以前好了很多的样子?身体也不那么冷了?”
宗梁道:“这个是解药起了作用,但是楚天情还是没有醒过来。”
唐歌不解道:“既然解药起了作用,那么楚天情应该会醒过来。”
宗梁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确,按常理,楚天情是应该醒过来,解药也已经起了作用,脉搏也开始恢复了正常,但是他就是没有醒过来,我想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吧。”
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奇怪的说法,纷纷不解,于是问道:“什么叫不愿意醒过来?”
宗梁道:“其实,楚天情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他的意识也在,只不过,他脑海中的意识是不想醒过来。这就是相当于你睡觉的时候,虽然醒了,但是还是不愿意醒,于是就接着睡,楚天情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情况。”
宗梁的一番话,让众人听得有点懵,十少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难道一直睡着就好么?
也许对其他的人来说,活着是幸福的,但是对于楚天情来说,活着不一定是幸福的,也许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楚天情睡着的这一段时间里,楚天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有湮,梦中他也看见了莫北。
从楚天情开始昏迷的时候,楚天情的梦就开始了,首先他就看见了湮。湮笑靥如花地站在楚天情的面前,楚天情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下子就被触动了,楚天情的冷漠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只有着无尽的欣喜。他的湮,他的湮又回来了,他又看见了湮,楚天情一下子就冲上去抱住了湮,湮的脸上是完美的笑。而楚天情的脸上却是有何各种感受,好像是喜极了,喜极而泣一般,却又好像痛苦万分似的,楚天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似将这些年的痛苦给全部吐了出来,然后心中被幸福填满。
楚天情紧紧地将湮抱在怀中,舍不得松开一丝一毫,生怕自己一松手,湮就会化为一阵烟雾一般,消失在自己的怀中。楚天情带着湮,骑着冷焰宝马,两个人就这样骑马走遍天下,看北国的茫茫大雪,他和湮在雪地中打雪仗,带着湮去南海,看无边的大海,两个人在海水中尽情地嬉戏。晚上,湮就在楚天情的怀中入眠,早上两个人一起去看日出,看黄山云海,峨眉紫霞,泰山云雾。
楚天情带着湮,将两个人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没有做过的事情,统统都做了一遍。楚天情带着湮看江湖铁血,看江南风光,将所有的风景都看透,两个人相依偎在船头,看着江水漫流。两个人就依偎在船头,但是突然间,有一幕出现了,莫北站在水面上。
莫北竟然站在水面上,她竟然能够站立在水面上,湖水是那么的凉。楚天情看着莫北站立在湖面,心一下子就痛了起来,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想去将莫北抱上船来,可是他却犹豫了,楚天情看了看身边的湮。湮正楚楚动人地望着自己,楚天情又将头转向了莫北,莫北站在水面上,显得那样的无助,一脸无助地望着楚天情,楚天情的心再也硬不下去。
楚天情一个登萍渡水,来到莫北的身边,将莫北抱起,然后一个燕子回旋,飞回船上。可是如今却有一个难题,莫北和湮两个人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楚天情应该如何处理?湮一言不发地望着楚天情,而莫北则也是望着楚天情,两个人就这样都望着楚天情,可是却让楚天情白般为难。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莫北是他深爱的人,湮也是他深爱的人,如今却要二者择一,楚天情不管是选择哪一个都不是。
可是就算是楚天情有多么的不情愿,他还是必须有那么一个抉择,不管这个选择有多么的艰难痛苦。楚天情的心开始了痛苦的选择,莫北是他最爱的人,而湮也是他最爱的人,但是在船到桥头的时候,必须有一个人下船,楚天情只能够牵着一个人的手。
船即将靠岸,还有着不远的距离,而楚天情就要在船到的时候,做出一个抉择。楚天情好像在悬崖挣扎一样,又好像有刀子在狠狠地割着他一般,此刻楚天情倍受煎熬,不管是选择哪一个,都舍不得。每一个都爱,可是就是这样子,才让他左右为难,恨不得一头跳入水中,让湖水淹没他,这样子他就不用抉择了。
现实毕竟是现实,就算楚天情再难,楚天情也必须舍弃一个。没有人知道楚天情的心中是怎样的一个煎熬,不算哪一个都是像他的生命一般,他都爱极了。莫北和湮的眼光此刻都那么温柔,可是越是温柔,就越像滚烫的火焰一般,在灼烧着楚天情的心。楚天情的心是那么的痛,都痛的快要无法呼吸,都要窒息一般。
船终于靠岸了,停在桥头,楚天情的身子都在颤抖,可是他并不能够站着不动。湮和莫北两个人都很温柔地喊了一声:“天情。”
楚天情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然后走向了莫北,楚天情并没有回头看湮,他害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没有勇气迈出步子。楚天情的手拉着莫北温凉的小手,走下了船头,然后走上了桥头。湮的眉宇黯然,可是她并没有哭泣,她不想让天情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不想再说什么祝福那些违心的话。
湮就那样愣愣地看着天情拉着陌生的女子的手离开了自己,湮觉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好像一下子就黑了。她好像听见了一种心碎的声音,那种声音让人听着生疼,看着莫北的笑,湮就更加的难受,一个人站在船上,望着天情白色的身影,想流泪却不能流。
楚天情拉着莫北的手站在桥头的尽头,可是楚天情却不再走,他停了下来。
莫北一脸带笑地问着天情道:“天情,怎么停下来不走了?”
楚天情深情地注视着莫北,喉头上下滑动,开口仿佛无比艰难的样子,莫北还在等,等楚天情想要和她说的话。
楚天情沉默了好久,不管这一番话都多么的难以说出口,楚天情还是要出说口,因为这些话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