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则质问一出，气氛瞬间安静而诡异了。
云翎继续沉默着。
为什么用煞气碎片交换？
当然是察觉了不妥。
海因里希能打通信，更是侧面证明了，第九局的人曾暗中查过她。
云翎很庆幸交易替换掉了。
否则，聚能芯片真的交易给到蓝族手上，想洗清，就难比登天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绝对不可能说出来。
这锅不能接，只能甩出去，而且要甩的恰到好处。
一点儿都没有犹豫，云翎直接拉出了替罪羊，非常沉稳的说道，
“因为赛琳娜告诉我一种修炼方式可以提升自己的内力。”
海因里希静静的看着她，那犹如实质性的目光打在云翎身上。
带着审判的意味。
似乎在考量这句话的真实性。
云翎目光直视，两人隔着虚拟屏幕，似乎面对面。
那种视线相撞感。
压迫感十足。
……
这种气势上的震慑对于旁人，足以动摇心神，但对于云翎来说，却没有丝毫的压力，她面容沉稳极了。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欲让别人相信，首先就要过了自己这一关。
看不出任何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真亦假中假亦真。
才是最高境界！
云翎眼底带着对力量的渴望，真情意切，似乎这么做的就是她本人了。
有欲望。
才能更让人相信。
良久过后，
海因里希收回目光，淡淡的说了句，“不要搪塞我。”
“不敢言谎。”
云翎回答道。
海因里希是戒备心很强的人，若是在其手底下做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心中的疑虑彻底泯灭，敲碎。
不然后患无穷。
这话看似警告，实则轻拿轻放了。
这一刻，
云翎明白，已经成功一半了。
至于，另一半……
云翎微垂的目光闪了闪，赛琳娜有求于她，被问责了，也只能硬生生的扛着。
更何况，黑暗界刚归顺于帝国，招揽之心大过于谴责。
海因里希静静的看着面前少女，没人猜到他心中所想。
不过，那目光足够凝实了。
良久过后，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话风一转，看似无意的随口问道，
“为什么交换凶兽骨髓？”
上次任务结束。
云翎置换的要求便有凶兽骨髓，这一次获得的煞气碎片，与蓝族做交易，又是凶兽骨髓。
这东西用处不大。
云翎却冒着生命危险去获得，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
显然是说不通的。
闻言，云翎眉心狠狠跳了一下，思索片刻面容便带着几分犹豫。
“实话。”
海因里希看着云翎变换的神色，几分严肃的意味。
“因为……”
云翎似乎下定某种决心，几分难言之隐，“我可以说实话，还望上将不要告知我父亲。”
海因里希手支撑着下巴，换了个姿势，他低眉思索着，好半晌，才抬了抬头，看向云翎，“只例行公事罢了。”
言外之意，
不会掺和私人感情。
云翎一咬牙破罐子破摔说，“凶兽骨髓里的能量，更有利于提升精神力。”
海因里希：“……”
凶兽骨髓，诚然很珍贵，不过其中蕴含的能量极度危险。
极少数疯子的人。
才会用此等途径去贸然提升精神力，但没想到眼前的少女疯成这样。
竟然选择铤而走险。
看着面前沉稳的少女，海因里希往后靠了靠，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眸色深。
“你应该明白你在做什么。”
这样的想法换做他人身上会思量再三，但是眼前这少女有前科。
这么不靠谱的事儿确实也做的出来。
云翎沉重的说，“您知道，我的精神力和体能都不行，但是我想在军情局做出业绩，并不想我父亲……失望。”
说到最后，难言几分失落。
……
气氛再次陷入寂静。
沉默了一会儿。
一点点弧度的唇角却被昏暗的光线遮挡，只能听到海因里希浅浅的嗓音。
“下不为例。”
“是”
云翎明白，这句话指的是与蓝族合作，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算是过名路了。
光影交织，
男人冷清的身影散去。
凌晨的深夜又恢复一片安静，云翎坐在沙发上。
一只腿微微曲起，一只手捞起一旁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头发。
袖子挽了一截。
云翎干净透彻的眼，平静的犹如寒潭，湛蓝深邃，几缕银丝掠过眉骨。
九分冷
————
第二天清晨，
云家别墅笼罩在一片阳光中。
窗外，晨曦鸟鸣，人造的自然光线柔和的透过百叶窗，散落在地面，在华丽的地毯上落下了斑斑的痕迹。
云翎坐在沙发上，
一身随意的居家服饰，冷清的容颜显得几分温暖，她手腕间缠着发带，银色的长发披散之背后，整个人宛如冷清的仙子。
如同画中走出来一般，带着几分散漫慵懒的意味。
正前方，
一道光屏亮着。
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女人正在跟云翎视频着，脸色抑郁着，高贵气质荡然全无，一双妩媚的眼睛睁得极大。
“你什么意思？”
赛琳娜气急败坏。
云翎将光幕调整一个方向，语气淡淡的说道，“你一天呼叫我几十个通讯把你屏蔽掉不是很正常吗？”
“……”
赛琳娜闻听此言，气的胸口更疼了，咬着后槽牙努力微笑。
“你明白我问的是什么！！！”
别给她打马虎眼。
“哦”
云翎淡淡的应了一声。
哦什么哦？
赛琳娜娇俏的脸上全然是怒火，双手插着腰，质问的口气。
“我是在问你……”
“为什么把你推出去？”
云翎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的反问，“你做得了初一，我做不得十五吗？”
赛琳娜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我不就是试探你一次？”
“嗯，我也如此。”
云翎淡定的回答。
“……”赛琳娜哽住了。
沉默良久。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云翎，“看来你真不是个吃亏的主。”
这才过去多久？
报复都不带隔月的。
云翎抬起头，双手十字交叉，置于双腿之上，散漫的语气。
“礼尚往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