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
柳君扬接过司琴手里的碗筷,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慢点,没人和你抢。”司琴见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着的同时,还伸出手帮柳君扬擦了擦嘴角。
“你们小两口大热天的不在家里吃饭吗。”一个牵着头水牛,路过的老人朝柳君扬、司琴二人笑问道。
“王叔啊,我这不是要把这片田种上萝卜吗。”柳君扬看向那被称为王叔的老者笑道。
这位老人叫王力强,也是这个村庄的村民。
“年轻人有干劲不错,不过也不能亏待自己啊。”王力强笑道。
“行,我晓得的,哦,对了王叔,我昨天上镇里买了一大包红糖,身上还带着一块,你拿去给小河丫头吧。”
柳君扬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油纸包裹着的东西,给了王力强。
王力强把牛拴住一旁树上,走过去接住了柳君扬给的红糖,露出一口缺了几颗的黄牙笑道:“行,那我就替小河丫头谢谢你了。”
随即柳君扬杵着锄头,和王力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龙门阵。
而司琴则是收了柳君扬吃完剩下的碗筷,在柳君扬的催促下回了家。
王力强牵牛走后,柳君扬忙到天黑,便也扛着锄头,往家里走去。
在这里,柳君扬的家是一处茅草屋,虽然简陋,却是井井有条。
“怎么又这么晚回来,我都准备去喊你了。”
柳君扬刚到家,拿着一件柳君扬外套的司琴,嗔怪的白了柳君扬一眼。
“这不是看着没弄完心里不踏实吗,所以我就把种子撒完了才回来的,后天再去给施一下肥,让萝卜长的好一点。”
柳君扬将锄头放在一旁笑道:“娘子,我们睡觉吧。”
说着,柳君扬走过去一把将司琴抱起。
“呸,你怎么这么猴急,晚饭都还没吃呢。”司琴羞红着脸的捶了柳君扬的胸口,娇嗔道。
看着面如桃花的司琴,柳君扬吧唧亲了一口,说道:“我这不是看娘子你太美丽了吗,还吃什么饭啊,吃你不就行了。”
“你这是那学的胡话,快去吃饭吧。”司琴将脸埋在柳君扬胸口说道。
“嘿嘿……”柳君扬满脸笑意,随即牵着司琴的手一起进了屋里。
这样平淡温馨的日子持续了一年。
直到司琴怀上了柳君扬的孩子。
……
“快娘子,让我听听我们孩子的动静。”柳君扬小心翼翼将耳朵贴在司琴怀孕了两个月,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噗,小心他踢你呀。”司琴坐在老旧的木椅上,捂嘴笑道。
“哎呦!我们孩子他踢我了!”这时柳君扬满脸震惊的看着司琴惊呼带。
“你这一惊一乍的,小心吓到我们孩子了。”司琴白了柳君扬一眼。
“嘿嘿嘿。”柳君扬摸了摸后脑勺,憨憨笑道,“再过八个月我就要当爹了,真好。”
司琴闻言,看着柳君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八个月后。
“用力!快用力!司琴丫头,孩子就快要出来了!”
灰暗天空下,茅屋外,听着老接生婆那焦急的声音,和司琴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柳君扬在外面心急如焚,兜兜转转。
“你小子别转了,转的我头都晕了,没事的,我昨天找过算命先生,他说母子平安。”王力强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柳君扬说道。
“可是王叔,这都五个时辰了,我娘子还没有出来!”柳君扬急道。
此刻他心如刀绞一般疼痛。
“不好了,大出血了!”
老接生婆的声音充满焦急的在屋内喊起。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急匆匆走了出来,看向柳君扬,语气快速问道:“保大还是保小?!”
柳君扬此刻心里顿时犹如晴天霹雳,愣愣的看着茅草屋,没有说话。
“快,快说啊!”那年轻女人稍微等了片刻,便急忙继续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柳君扬看着茅草屋,愣愣道,此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感觉周围天旋地转,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曾经有幻想过和自己娘子一起带着孩子的场景。
娘子坐在织布机前织布,孩子在自己面前背诵着在课堂学来的诗词……
可是,到头来怎么会这样?
老天爷啊!
怎么能这样!
“不要犹豫了,快点说啊!”年轻女人猛的推了一把柳君扬,毕竟这关乎着两条人命。
“我,我保大……”柳君扬声音弱小道,这句话说完,他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了。”年轻女人回了一句,便匆匆走回屋内。
“他保大……”
“唉,拿剪子,把这孩子剪碎……”
年轻女人和老接生婆的对话在屋内响起。
柳君扬听见之后,双眼空洞的望着灰暗天空。
半柱香之后。
老接生婆手里拿着一堆白布包裹着的东西,和那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那白布满是被染红的血迹。
“司琴丫头活下来了,你进去看看吧。”老接生婆抱歉说道,随即将白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柳君扬。
柳君扬双手颤颤巍巍接过这白布包裹着的东西,声音沙哑道:“谢谢……”
他知道,里面包裹着的,正是自己孩子的尸体,一条原本该鲜活,快乐成长的生命。
“唉,快去吧。”老接生婆叹了口气道,随后便和年轻女人离开了。
柳君扬紧紧抱着自己孩子尸体,身形佝偻着,如瞬间老了十岁一般,走进了屋内。
王力强看着这一幕,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随即叹了口气,多好的小夫妻,这么就遇见了这种事情呢?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看着此时躺在血迹斑斑床上,双眼无神的妻子,柳君扬声音低沉沙哑开口道:“你活下来就好,孩子我们以后可以再要。”
可是司琴仿佛没有听见,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着:“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
说道最后,司琴小声抽泣了起来。
柳君扬抱着孩子尸体看着这一幕,倍感心疼,他也想哭,可是作为这个家的男人,他现在一定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