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北离又慌乱地跑回了浴房。
院内的二人对视一眼,凤月晚疑惑道:“他没看到你吗?”
“我是公主,他是世子,虽然是亲戚但关系一般。”熊北初觉着这么说凤月侯应该能听明白。
“哦。你们这些皇子和公主,仗着封号上高一头,欺负世子郡主们了。”
“不是。藩王权力太大。”她好像高估凤月晚的理解能力的,明明是结党营私,让她说成了小孩子之间的矛盾。
“行吧,你说啥是啥。我去隔壁瞅一眼,你去东边听着白老头那边的动静,有事喊我就好。”
“这是熊北离的宅子,我能随意走动?”
“对哦。忘了你们关系不好了。那你偷偷去。”
凤月晚说完就离开了。
她刚走熊北护就来了。
“你没自己的事要做吗?这么整天跟着凤月晚,她会看腻的。”熊北初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和熊北护的关系也很一般。
“晚晚呢?说是跟你在一块,在熊北离这呢?”熊北护张望四周,并未寻到熟悉的身影。
“去隔壁了,贵妃娘娘的宅子。你咋知道我俩在这呢?”她走得匆忙,并未告知第一楼的人去向。
“问路人,他们说看到凤月侯提着二殿下从房顶上飞过去了。”熊北护回答完说道:“走吧,蹲墙根去。”
他来之前就猜到晚晚为何会来这。
熊北初点头,跟在了熊北护身后。
俩人走出院子之前熊北护还嘟囔了一句,“北离没在家吗?”
“洗澡呢。”
“没吃晚饭呢,这么早洗澡?”
“人家乐意。”熊北初不太想跟这个嘴碎的堂哥一块走。
凤月晚几个起落就钻进了何文悦的院子,贵妃娘娘是察觉了的,她身旁的暗卫也知道,但并未阻拦。
“你怎么又来了?每次都空手来,你的礼数呢?”何文悦眉头皱起,这丫头刚才来的时候也是空手,还顺走了她一盘水果一盘点心。
凤月晚坐在了何文悦对面,很是不见外的拿起一块桃花饼就吃。
何文悦眉头微皱,但还是忍不住给她盛了碗山楂糖水。
“别噎着了。我真的不想自尽了,凤月侯不用一趟趟来我这了。”何文悦轻声念叨着。
“白老头回来了,他把北月卖给了烈焰的人,这会儿两个小白兔都在白老头的宅子呢。”凤月晚说完,便端起了糖水。
“有你在,还能让他们被欺负去了?”何文悦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抓着帕子。
“我给她们出头名不正言不顺啊,你就不同了,你不想将功补过吗?我在给你机会,你得学着珍惜。”
何文悦气笑了,“你是晚辈我是长辈,我用得着你给我机会?凤月侯,你不觉得自己太过自大了吗?”
“我可不是普通的晚辈,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神,错过了我你会后悔的。”凤月晚说的很是顺嘴。
“皇城中几乎所有人都说你是装疯,我却觉得你是真疯了。”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被说动了。
何文悦唤道:“念嬷嬷。”
念嬷嬷匆忙入内,嘴角上的油还没擦干净,“王妃有何吩咐?”
“再拿些点心来,多拿点。做一份……做一锅你拿手的桃花酪。”
“好嘞。王妃,侯爷是好人。您可别跟侯爷吵架。”念嬷嬷在何文悦的白眼中退了出去。
何文悦看向窗外,窗外雾气弥漫,“我是何家四房嫡女,虽说我们四房无论是在做生意上还是在官场都没有什么作为,但背靠着大房,也是过得不错的。我自小的吃穿用度,并不比堂姐的差。”
年少之时以为只是寻常之事,如今想来或许出嫁前她就用光了她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那时的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讨厌堂姐,她那般自由,活得肆意张扬。她不用学什么规矩,可何家全家都宠着她。我规规矩矩的活着,却是最常被忽略的那一个。后来何文曦嫁给了先帝,我何家从她入宫开始,变得不同了。何家本是商贾出身,可商人最会看人。我娘常跟我说,我和何文曦出身不同,如果我生在大房,也会是被万千宠爱的那一个。”
凤月晚把小冰桶抱在怀里,慢慢吃着,“你信了你娘的话,就嫁给了白王?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他是白王?”
“喜欢于我而言不过是镜花水月,我怎么会寄希望于那种看不着摸不着随时可能失去的东西呢。不过是来家中提亲的人中,白王身份最显赫。我想我的出身注定我只能做个听话的女娘,我的孩子一定不能这样。”
凤月晚轻叹,心疼得慌。她敲了下脑壳,提醒自己不可以这么快就心软。
“别吃那么快,天太热,我放的冰块有些多。你就是吃猛了才会头疼。”
何文悦说完便盯着凤月晚,见她放慢了速度才继续说道:“我嫁给了白王,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的过去。大伯母曾经替我婉拒过这么亲事,我母亲和大伯母大吵一架,她说大伯母就是见不得我嫁进高门大户。很多事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当时大伯母就已经知晓,白王有心仪之人,并且把这事告诉了我爹娘。”
何文悦细细回想着,“要说一点期待没有是假的,我出嫁前是有些小期待的。我只是庆幸,我并非是因为心悦白王而嫁给他。忘念是在我进府之后半个月才到我身边的,我嫁人的时候堂姐不在皇城,她赶回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她把忘念送到我身边,想有个人能护着我。忘念的性子像堂姐,她来了白王府我的日子确实过得舒坦了不少,可她的明媚被盯上了。那天忘念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她跟我说,原来白王中意的女子就是青姨娘。”
“青酒出身第一楼,很早就认识了白王。白王带青酒去见了老白王和王妃,即便白王以命相挟,老白王还是拒绝了。可过了没多久,青酒就成了老白王的妾室。老白王跟念嬷嬷说,是为了白王,白王不能娶个花楼女子。可青酒的模样我们都见过,不过是老白王借口罢了,他见色起意的借口。”
她以为都过去了,其实从未过去。
“后来白王和青酒私奔了,再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只是青酒并非是病死,她是自尽。她说她不希望她的孩子永远都是野种。她在赌,赌我的良善。可我不是善人,反而满肚子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