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婆婆哭的快喘不过气来了,“轻儿,是娘的错,是娘没用救不了你!”
浮轻儿坐在地上,没力气说话,她好像做了场噩梦。
凤月晚给那两个女子处理了伤口之后,问道:“这里离皇城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您为啥没去报官啊?”
“他们威胁我,说只要我敢离开村子,就会要了轻儿的命。我以为只是关在这,我想着找机会救轻儿出去。”梦婆婆看到这里的情形,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浮轻儿低声说道:“那日我去城里卖菜,回来的时候就被李二拖进了树林里,他跟旁人说我勾引他,之后我就被关进了这里。从那天起,每天村里的男人都会陆续来这里。这两位也是村里的寡妇,我来的时候,她们已经被折磨的失去了神智。我眼睁睁看着林姐姐被折磨死,可我拼命喊叫,却没有任何人来救我。”
凤月晚看向她,“你可以指认伤害你的凶手吗?”
浮轻儿艰难地站了起来,“可以。”
梦婆婆忙说道:“轻儿,不行的,要是说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浮轻儿面如死灰,“婆婆,我只想恶人得尝恶果,我不想村里的女人,再同我一般。我这条贱命,我不在乎了。以后不能孝顺您了,您好好照顾自己。”
梦婆婆哭嚎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无力反抗,她护不住自己的儿子,也护不住自己的儿媳妇。
梦婆婆哭了好一会,她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大人,我不知道您是什么官员,但民妇要告状。当日我儿被害死,便是村长所为,他看上了轻儿,试图侵犯轻儿,正好被我儿碰上了。我儿子死了,我想着保住轻儿的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凤月晚把那两个女子挂在了肩上,而后说道:“你的案子,六扇门接了。”
梦婆婆扶着儿媳妇,也走出了山洞。
洞口躺着几十个村民,在那痛苦哀嚎着。
“梦老婆子!你是疯了吗?你连祖宗都不想认了吗?”
谩骂声蜂拥而至。
“贱货!你不安于室,勾引李二进小树林,你这种荡妇,就该浸猪笼!”
“村长好心留你一命,你还恩将仇报!什么东西!你该死一万次!”
凤月晚轻叹,“元福尔,你从战场走了一遭,这功夫好像没什么长进啊。”
元福尔一听这话,她撸起了袖子,这次惨叫声还掺杂着求饶声。
浮轻儿抬起手,她的手指血肉模糊,隐约可见白骨。
梦婆婆支撑着儿媳妇站稳,她说:“你们熊家的祖宗与我何干!轻儿别怕,娘在这!”
凤月晚顺着浮轻儿手指看了过去,她从人群中陆续拖出来十七个男人。
“熊北离把人都给我绑了,带回六扇门!”
熊北离绳子不够用了,他便开始撕这些人的衣裳,先是撕成长布条,而后拧成绳子。
村民们只是叫喊着冤枉,但只要一挣扎,便会被凤月晚狠狠踹一脚。
凤月晚刚才看过了,浮轻儿她们三个被下了药,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到了这个山洞,她们只能任人鱼肉。
她说道:“宁莲,去收殓洞内的尸骨。”
“大人!你肩上的女人是我儿媳妇,她是我李家的人,你凭什么带走她?官差就能强抢民女吗?”
听到这话凤月晚了然,“轻儿,另外三个姑娘的婆家都是在你们村对吧?你也指认一下。”
浮轻儿全都指认完之后,凤月晚在前面带路,熊北离和元福尔拖着三十多人跟在后面。
刑部的人这会也过来帮忙了,村里人不少跑过来喊冤的。
宁莲小声问道:“大人,尸首要带回六扇门吗?”
“嗯。”凤月晚回答道。
浮尘驾着马车来,他说道:“把伤者放车上。”
凤月晚忙把她肩头的两个姑娘放进了马车里。
宁莲也把她背上的尸首放进马车。
凤月晚已经给浮轻儿解毒了,她正在恢复中,“你也去车上。”
“我想走走。”浮轻儿露出了笑容,她想最后看看这个世界。
凤月晚轻叹,而后握住了她的手,她说:“轻儿姐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隐约有听到,你是辅国将军。”浮轻儿是服气的,婆婆虽然胆子小,但还挺会看人。她心里是惭愧的,就是这个时常被她嫌弃的婆婆,为了护住她,不惜忍下了儿子枉死这件事。
“轻儿姐姐,这世上还有很多这样的山洞,你得活着,你得好好活着。”凤月晚知道一句话两句话不可能让浮轻儿放下求死之心,可她现在心里也很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元福尔走在了浮轻儿另外一边,她轻声说:“轻儿姑娘,你是受害者,恶人该死,可你不该死。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家大人会难过,你婆婆会难过,那些害你的人会高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难过,但能不能暂时等一等?暂时让自己冷静一下?别做了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浮轻儿低头看着鞋子,泥水没过了鞋面,弄脏了裤腿,可这鞋子错了吗?这裤子错了吗?
元福尔握紧了她另一只手。
城门口很多官差以及朝中大臣,他们正等着呢,墨休使臣马上就到了。
离得老远,凤月晚就看到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即便天已经晚了,即便雨幕弥漫了前路,那马车还是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浮轻儿惊叹道:“好漂亮的马车。”
凤月晚听到这话,她拦腰抱起了浮轻儿。
“大人,您这是?”浮轻儿不太明白,大人突然抱她干啥。
“你喜欢,我带你去坐坐那漂亮的马车。”凤月晚临近墨休的使臣团,她唤道:“凤家主!”
凤容妍推开车窗,她笑了,“果然长得像苍凉不休。这么大的雨,你在外面干啥呢?快上车。”
凤月晚先把浮轻儿塞进了马车,随后,她自己也挤了进去。
浮轻儿缩在门口,一动不敢动。
凤容妍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姑娘发生了什么,她眼中是怜惜,可她也知道,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触及伤口。
凤容妍笑着问道:“姑娘是不喜欢我的马车?”
浮轻儿摇头,“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马车,我怕弄脏了您的车。”
凤容妍伸出手,把她从角落拉到了身边,“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浮轻儿摇头。
“我可是凤容妍,墨休首富,我这个人吧,就是钱多。东西再贵重不过是死物,可人是活的,人命无价。”凤容妍拿了块点心塞进了浮轻儿嘴里,又拿了个金条塞到了浮轻儿手里。
浮轻儿懵了,她忙吞掉了点心,而后说道:“凤家主,我不能要。人命也分贵贱,我这样的人是贱命。”
“你先拿着。”凤容妍笑眯眯地看着她,“手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