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有点生气,被人质疑自己教导的方法不对,谁的心里都不会舒服,而这套方法还是她原本的主子和远在崖门村的景家老爷子定下的。
七月被逼急了还是会说话的,瞪着眼前那人:“别口出狂言,你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因材施教,小姐可不是你们手下的新兵蛋子,由着你搓圆捏扁,任摔任打,总得要循序渐进。”
作为暗卫,她们有保护小姐的使命,进了庄子早就把里面的地形和庄子里人都摸了一遍,自然知道庄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万事成了习惯,想要调整回来难上加难,特别是初学者更应严厉,来不得半点马虎。”这话说完,那人用眼角瞟了一眼景春熙,非常的不屑,额头上明晃晃写着:我看你不上。
一如刚才的语气,说:“想当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就不应该趟这趟浑水,还是回去拈针绣花!”
连看人的眼神都跟当初的陶金一样,景春熙气急,受伤害程度不亚于七月:“你。”
“放肆”两个字景春熙到底没有说出,只在舌头上转了几圈又吞了下去。
那道讨厌的声音还不知道消停,又说:“本来训练就有点迟,不想耽误的话,听觉、视觉、反应速度和力量都必须同步。”
景春熙这回静静站着没有说话,这话她听进去了。即使听这人的话如同听了陶金的教训一般,一点都不舒服,但就是知道说得不无道理。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训练的这套方案,但听刚才七月的回答才知道,外祖父外祖母怕她太辛苦,给她打了马虎眼。
现在回想起来,她确实注意力都集中在跑的本身,光顾着看脚底,而完全忽略了周边的事物和动静,这对于武者来说确实是个大忌,要这么下去纯粹就是学着玩的。
七月皱了皱眉,不置可否,她们都是摸爬滚打学过来的,这样的方法对不对明白得很,小姐有她们保护,也没必要像她们这般学得那么辛苦,飞檐走壁有她们,还需要小姐去做江洋大盗不成?
而且原来主子出的方案明明跟这人说的差不多,可不是被老将军和老夫人删删减减了嘛!目的也是让小姐学得轻松些。
那人凝视她们一会看没有人搭腔,可能觉得无趣,也不再坚持,然后转身往山上走去。
再往上,往右边拐过去,一直到半山腰,那片层层叠叠茂密的森林里,应该就有他们居住的屋子。
回到宅子,泡个澡穿里衣出来就瘫软到了床上。
今天实在太累了,比以前任何一次训练都累,景春熙感觉两腿像灌了铅一样酸酸疼疼的。那感觉就像她第一次负重跑,最后瘫软在门槛上那次一般,连抬手抬脚的力气都没了。
糖霜看着小主子就是觉得心疼,不敢打搅她闭目养神,但是一面帮揉搓按摩,一面腹诽加咬牙切齿:小主子也太拼了,明明少了凶巴巴的陶小少爷催促、刺激和鞭挞,也不知道偷懒几天。
糖霜现在有点憎恨那两个暗卫,说什么是为了保护小主子,为了来训练小主子。只有小主子犯傻才会相信,她怎么都感觉这是陶小公子在她们小主子身边安插的暗哨,就是不想让她消停的。
小主子真的傻,比她还傻,应该叫小傻丫。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春熙感觉自己已经睡着了。
春桃过来催促,又顺便帮小姐揉搓了几把,才小声说:“夫人和公子都在花厅等着小姐呢!”
景春熙有气无力又生无可恋,明明她起来的时候娘亲还打着小呼噜,一点都不察觉,抱怨道:“他们怎么那么早?浦哥儿也起了?”
为什么能睡觉的人偏不睡,还来折磨她?她可以一直睡到中午才吃第一顿。
春桃满眼心疼,不得不回答,说:“嗯,我看到小公子从外面回来的,只比小姐您迟几步进门。”
景春熙几乎是被春桃扶着来到的花厅,她懒洋洋一屁股坐下,就被景秋蓉盯上了:“怎么那么累?”
一下就忘了她出去跑步的事,还以为是一路回来太累了醒不过来,早知道不应该叫她过来。
景春熙就是一句:“嗯!累。”
坐着的两脚八叉打开,鞋子就碰着了坐在旁边的浦哥儿,浦哥儿微微皱眉,可是话没出口就被姐姐逮住,问:“你习武去了?还是跑步?”
小书生也必须强身健体,不然也是弱鸡一枚,正景春熙就往那里想了,武教头果然是会教的。
浦哥儿看着桌上比平时丰盛上不少的早餐,还一脸懵,差点忘了要回答的是什么,好一会才说:“没有啊,我刚从府学读书回来。”
表情还一副:你不知道吗?
景春熙更诧异了:“刚刚府学里是你们在读书?昨晚不说今天休沐吗?”
难怪刚才路过府学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她还以为是自己昨晚听错了,还是孩子们记错了。
“休沐日夫子不管我们,但是五表哥六表哥,还有从新表哥,好多个人都会自觉去学习,我也会去。”然后一脸得意洋洋,求姐姐夸赞。
咬一口软软糯糯的青团,甜得让他皱起了眉头,但又不想浪费,还是认命地把另外一口全部吞了,全部咽下才说:“要不是姐姐回来,我吃完早餐还要去的。”
浦哥儿说得非常认真,小脸也一脸傲娇,景春熙不禁又摸了一把他脸上的软肉,给他点个赞。
景秋蓉也忘了女儿刚才痛苦的表情,也夹了个青团到景春熙的碗里,说:“夫子和教头们教得极好,孩子们用功着呢,个个都憋着一股劲,娘亲每旬都会照夫子们给出的名次,给学习最好的几个一点小奖励,学习最差的两个也罚他们去跟五头一起干半天活。”
景秋蓉说完就捂着嘴笑,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好。
浦哥儿也笑着说:“小班的每次奖励都有我的份。”
说完又把自己肉乎乎的脸贴到了景春熙的手臂上,继续求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