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朝会。
天子与群臣在等待武后到来。
“哎我说,你听说了吗,蜀王那天去太后寝宫第二天黄昏才出来……”
“难不成他们二人……”
“这还用问吗,太后想要重用蜀王,但是又不放心……这才……”
“没错,太后必然是要用蜀王去江南平叛,要知道蜀王也算半个宗室的人,那徐贼不是打着匡扶李唐的旗号吗,太后派蜀王平叛就是在打他的脸!”
李旦在龙椅之上,听着底下的官员窃窃私语,心说可真是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于是清了清嗓子,“咳咳!咳咳咳!”
群臣这才闭嘴。
就在这时,有宫人喊道,“太后驾到!”
群臣赶紧跪拜……
武后在女官陪同下,一袭华服穿过百官,撩起衣襟,端坐凤椅。
开口道,“徐敬业谋反,哀家欲以蜀王率兵击之,诸位以为如何?”
群臣道,“敬业乃是将门之后,蜀王亦是将门虎子,非蜀王不可!”
李洛拜道,“臣!责无旁贷!”
武后遂以李洛为江南道行军大总管,丘神绩为副,李光弼为先锋,发兵二十万前往江南平叛。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李洛点齐兵马,一路向南。
光弼对父亲说道,“父帅!敬业乃是英国公之后,英国公与祖父素来交好,此行难道咱们真的不留情面?”
李洛瞄了瞄在前边行军的丘神绩,见他并未注意父子二人的对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这才说道,“吾儿慎言!”
李光弼低声道,“父帅你是说太后是派此人来监视咱们的?”
“没错,她还没有完全信任咱们父子!”
“父帅,传言说那一夜父帅在太后寝宫……”
李洛赶紧打断,“父帅曾说过,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李唐江山社稷!”
“这徐敬业若是真心匡扶李唐,咱们父子倒是为难,可他不向北而向南,与天子背道而驰,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害得他祖父曝尸荒野,只能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李洛顿了顿又道,“丘神绩既然监视你我,此行绝不能留情,万不可让他抓到把柄!”
“孩儿明白!”
就在此时,丘神绩回马来到蜀王身旁,“大帅!距离扬州还有八十里,不知大帅打算如何进兵?”
蜀王道,“扬州守将是谁?”
“唐之奇!”
“哼!无名鼠辈!”
“大帅,徐敬业乃名门之后,况且此番叛乱声势浩大,大帅可不要轻敌啊!”丘神绩提醒道。
“哈哈哈,吾观此人,言过其实,丘将军,你看着吧,本帅大军兵临长江之日,就是徐贼授首之时!”
丘神绩道,“蜀王英雄,末将自然知晓!”
“云麾将军李光弼听令!”
“末将在!”
“你引五万兵马,直扑扬州,本帅命你三日之内,拿下城池,若有违令,定斩不饶!”
“末将遵命!”
李光弼遂引一军,直奔扬州。
丘神绩问道,“大帅,那咱们呢?”
“你与本帅统领大军,在长江北岸安营扎寨!”
“是!”
单说李光弼率领五万兵马,兵临扬州城下。
光弼命士卒讨敌骂阵。
扬州守将唐之奇站在城头,向下一看,只见旌旗招展,阵列整齐。
麾下副将夸赞道,“人言李光弼治军严整,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不愧是将门虎子!”
“哼!”,唐之奇冷哼一声,“哪个是李光弼?”
副将指道,“提枪纵马穿白袍者便是!”
“好!抬枪备马,看本将军灭一灭他的威风!”
“万万不可啊!唐将军!李光弼有万夫不当之勇,咱们还是固守为妙!”
“哈哈哈哈,你们怕他,我唐之奇可不怕他,妖后既然派人来征伐,咱们若闭门不出,岂不是怕了他们?”
于是唐之奇点五千兵马出城迎战。
两军对圆,之奇纵马向前,抬枪一指,“呔!李光弼,你们家世受国恩,如今天子蒙难,竟不思报国,却助纣为虐!是何道理?”
光弼也懒得和他废话,“你便是唐之奇?”
“是又怎样?”
光弼跃马提枪,直取之奇,之奇大惊,光弼抬手一枪,刺其于马下。
麾下叛军作鸟兽散,光弼带兵入城,扬州光复。
这徐敬业麾下的兵马本来就是乌合之众,手底下又没有能征惯战的大将,拉大旗扯虎皮还行,真刀真枪动起手来哪里是大唐正规军的对手?
可叹唐之奇自不量力,横尸当场。
李光弼克日定扬州的消息很快传到唐军江北大营,中军大帐内蜀王大喜,对诸将说道,“吾儿真虎将也!”
又对众人说道,“如今扬州光复,贼穴已失,吾当亲引三千精兵,偷渡长江,直取敬业!”
丘神绩担忧道,“敌有十万,三千人是不是太少了点?不如等战船聚齐,十几万大军一同渡江,万保无一失!”
李洛一摆手,“金陵守备空虚,等战船齐备,城池怕是早就丢失,兵法云兵贵神速,今扬州光复,贼军心必乱,三千人破贼足矣!丘将军留在江北,看本帅功成!”
丘神绩心说别介呀,太后让我来就是来监视你的,你让我留在江北,回去太后问起来,我不好交代啊!
但他明面上不能这么说,“大帅!太后临行前交代过,让末将务必保证大帅周全,如今大帅欲孤军深入,身陷死地,万一有个好歹,末将回去无法向太后交代!”
李洛心说你可得了吧,就你那两下子还保证我的安全?谁信啊?不就是太后让你监视我吗!
他一瞪眼道,“太后毕竟是个妇人,不懂军事,岂不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帅主意已定!汝勿多言!”
丘神绩支支吾吾还要说些什么,“这……这……这怕是……”
“怎么?本帅的命令你敢不听?”
丘神绩向来惧怕李洛,心说太后给我这个差事可真难搞,两边我都得罪不起,便道,“只是太后问起来,末将不好交代……”
“放心!待得胜回朝,太后如果问罪,本帅自当之!”
自从那一夜之后,李洛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丘神绩这才不再阻拦,李洛随即率领三千精兵,弄了几十艘渔船,连夜渡江。
再说江南叛军大营,与江北的唐军大营隔江相望。
中军帐里,徐敬业却在饮酒作乐,魏思温道,“大将军不好啦,江北传来消息,扬州已失,唐之奇战死,如今唐军列阵江北,随时就要渡江,你怎么还有心思喝酒呢?”
徐敬业满不在乎道,“哼!这唐之奇真是个废物,不过也没关系,咱们明天就能攻下金陵城!城内粮草充足,金银堆积,到时候把金银给众军士一分,军心复振,妖后就是派遣百万雄师,吾有何惧?”
魏思温急道,“哎呀将军!那蜀王李洛乃是当世第一名将!只怕他不会给我们攻下金陵的机会啊!”
“你是说他今夜就要渡江?”
“正是!若朝廷大军今夜渡江,将军如之奈何?”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个书呆子,这不可能!朝廷战船还在荆州以及沿海各地,征集到一起需要时间,这长江茫茫千里,十几万大军没有战船,如何渡江?哈哈哈……”
“将军!倘若李洛以少数精兵,连夜渡江,如之奈何?将军不得不防啊!”
“少数精兵?别逗了,你知道本将军现在麾下有多少兵马吗?足足十八万啊!就算他李洛凑几艘渔船,勉强渡江,他能带多少人?不过数千耳,哪里会是我十几万大军的对手?”
“哎呀将军!李洛乃是名门之后,用兵向来出奇制胜!将军万万不可轻敌啊!”魏思温急得都要跪下给徐敬业磕头了!
奈何敬业完全没放在心上,傲然道,“他是名门之后,本将军也是名门之后!何不问他惧我否?他不来还好,他若真敢渡江,本将军定然教他有来无回!”
“来!来啊!接着奏乐接着舞,等明天进了金陵城,本将军就登基称帝,那武后不是剥了我的李姓吗,爷爷我还不稀罕呢,到时候这天下都得姓徐!到时候本将军把你们个个都封妃子!”
“哎呦将军来!喝酒!”
“将军~”
“将军妾再陪你喝一杯!”
魏思温看着营帐中觥筹交错,美女如云,徐敬业摇头晃脑,就这样哪里有一点帝王气象?
魏思温是满脸愁容,心说我可真是瞎了眼,怎么跟这种人起兵?
本以为他是英国公之后,总该有些能耐,谁承想……哎!
他起身出帐,走到大帐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道,“唉!竖子不足与谋!”
说罢,来到长江边,见那茫茫江色,烟波浩渺,思温是愁肠百转,绝望横生,“徐敬业亡之必矣,到时候难免遭受牵连,不如今夜就跳到大江之中,早死早超生啊!”
说罢,纵身跳江,随水而逝。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