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蛮庭自己都忘了，在中原统一之前，有二十万中原骑兵差点就覆灭了整个蛮庭！
他们压制了蛮子，几乎断绝了蛮庭南下骚扰中原之患。
那段时间，中原百姓很少受到蛮庭的骚扰劫掠......
这二十万骑兵是乾国骑兵，在统一之战中都没有露面。
陈德坑杀了赵国的降卒，但这支骑兵部队一直在蛮庭，可没有出现过观霞岭，更别提什么坑杀了。
一直到秦国统一接手与蛮庭作战的任务时，这支骑兵才出现。
但那个时候，二十万骑兵就算再怎么勇猛，也没什么用了。
没有了国家支持，光是后勤补给就足够要了这些人的命......
陈德跟他们做了个交易，不算交易的交易。
陈德给了这二十万人活命的机会，条件自然是归顺大秦。
至于以后他们选择归顺还是复国，陈德不管。
二十万骑兵只能老老实实归顺大秦，否则不是饿死就是投降他们打了那么多年的蛮庭......
二十万骑兵数量很多，对于刚统一并不稳定的秦国来说也是不小的威胁。
这群人的生死在两可之间。
这件事只能陈德去谈，因为陈德是人屠。
他会杀降卒，这样才能从中获得最大的好处。
从那时候开始，这支军队就彻底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出现于各个战场。
藏底牌自然就是为了掏出底牌那一刻。
所以，不管蛮庭到底有没有底牌，这支军队最后都会成为压垮蛮庭的胜负手。
当萨里昂军队出现那一刻，就是这支骑兵现世最好的时机。
......
......
见到陈德的那一刻，苏葭给了陈德一个大大的拥抱来宣誓主权。
陈德揉了揉苏葭的脑袋，“夫人，近期可好？”
苏葭一笑：“吃得饱睡得暖，比孤身入蛮庭自然好得多。”
陈德眉头一挑，这不会是怪他孤身入北蛮没有带她吧？
陈德哈哈一笑，“我去找存孝。对了，可以开始行动了。”
苏葭动作一滞，问道：“王爷做好决定了？”
陈德嘴角一咧露出了自己森白的牙齿，语气平静道：“不是早就做好决定了吗？”
秦蛮大战，秦国下了悬赏令，哪怕是一个蛮庭儿童的脑袋都能换普通百姓一家三口数月口粮。
此举本是号召一些不听命于秦国官方的土匪流寇为大秦出力。
但是财帛动人心，出现了很多杀良冒功之辈，陈德杀了几批却挡不住人心贪婪。
除此之外，大战中很难保证不会出现大发战争财之人。
战争结束，陈德当然要开始清理蛀虫。
死在战场上的还能当个英雄烈士，活下来的就该全家抄斩了......
话又说回来，能干出这些事情的，肯定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能战死沙场的恐怕少之又少。
陈德可没忘记自己假死那时候被满朝文武弹劾的事情。
从头到尾，弹劾他的人什么时候有过好下场？
就算他人不在京都，一样能搅动京都的风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仇给报了。
不把跟自己有仇的人给抄家灭门，陈德意难平，晚上会影响睡眠质量和睡苏葭质量......
苏葭的迟疑在于，陈德是真的要走这条孤臣之路。
一个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的人还要去得罪所有人......
苏葭不知道陈德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为了让宫城里那位安心。
她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就让人安排。”
“让海棠配合你。”
“好。”
......
“哦，我敬爱的镇北王，拿下了蛮庭，如此泼天的功劳，应该怎么办呢？”
韩龙象瞥了陈德一眼，“你丫嘴里塞袜子了，能不能好好说人话？”
陈德掂了掂脚搂住韩龙象的脖子，笑道：“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我说的都是人话，是你小子听不懂！你都是王爷了，又打下了蛮庭，你让老大怎么封赏你？要我说，你干脆登基得了！”
众人：！！！
军帐中其他将领瞪大眼睛看着两位王爷。
卧槽了！
这种话是我们能听的吗？
镇北镇海两位王爷要是携灭蛮之功造反，那大秦的局面还真有可能彻底改写。
问题是，这种事情你俩能不能私底下偷摸商量，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说出来算怎么回事？
就算两位王爷没有造反的心思，他们就是打趣开玩笑，那也不是他们能听的......
作为了解陈德的王大勇，早早就已经离开军帐了。
王大勇是个老实的庄稼汉，情商也有朝着韩龙象发展的趋势，但他真不是傻逼。
陈德一开口，他就知道有些话自己绝对不能听，现在正好没听到......
韩龙象没好气道：“你也有功劳，你咋不登基？”
军帐内众将士纷纷苦着脸，赶紧找理由离开。
一个敢说另一个敢回应......
这种事，哪怕你打个哈哈岔过去也行啊，你特么还真敢回！
陈德撇撇嘴，“脑子进水了才去坐那个位置，当皇帝哪有当王爷逍遥自在？要是只需要考虑后宫佳丽三千，不去管政事，我还能考虑考虑。”
“你自己都知道当皇帝没有当王爷自在，你还让我当？”
陈德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笑道：“我这不是寻思你得给你儿子考虑考虑么。”
韩龙象盯着陈德，“你咋不给你儿子考虑考虑？”
“我哪来的儿子？”
“你说的还真挺有道理......”
陈德没儿子，他就不需要造反，造反登基了也没人能继承皇位。
除非以后陈德有儿子了，但是他儿子世袭罔替，一样可以当王爷，到时候再造反也来得及......
但是我有儿子，我得给儿子考虑......
不对啊！
我儿子也是世袭罔替。
韩龙象思路终于转了过来：“我儿子想当皇帝，等老子死了以后，他自己造反去，关老子什么事？倒是你，连个儿子都没有，丢人！”
“我有儿子啊。”
“嗯？！你前些年在外面留种了？那不算的......”
嫡长子，嫡长子。
苏葭给陈德生的第一个儿子才是镇海王世子殿下，其他的都不能算陈德的好大儿，无论是庶出也好私生子也罢，地位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陈德语气平静：“你不就是我儿子吗？”
“这倒也是......嗯？来人，取我大刀来！”
......
陈德把脚搭在桌子上，问道：“行了，说正事吧，蛮庭还有没有需要我处理的事情，没有的话，我就准备回西南了。”
陈德和韩龙象只考虑怎么攻打蛮庭，打下来以后怎么管理那就是李长风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苏云在世的时候，他们三个讨论过这方面的话题，留下了治理蛮庭的策略，也就等着李长风落实了。
现在，如果韩龙象这里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那陈德就打算溜之大吉了。
如今的蛮庭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
继续按部就班攻打南蛮剩下的城池，同时梳理整个北蛮，蛮庭已经被大秦吃进嘴里就差吞咽这最后一步而已。
韩龙象想了想，说道：“你还别说，真有个事得你帮忙。”
“有屁就放。”
韩龙象问道：“蛮庭的大部落怎么处理？”
大部落就像是中原的世家门阀，根深蒂固不说，重点是他们的影响范围足够广。
拆一户普通人家只需要拆掉房子，拆一个门阀可能就是一场地震......
秦国统一蛮庭后，如果大部落铁了心不配合，那必然会面对很多难题。
所以，自灭门阀是个刮骨疗毒的好办法，大部落也要灭掉。
中原都没有什么门阀了，没理由还给蛮庭留着所谓的大部落。
陈德反问：“杀了不就完了？你别告诉我你没杀啊？！”
不得不承认，大部落确实对管理蛮庭有用。
但是，大部落也确实是毒瘤。
对于毒瘤，就算有用，那也必须清理干净，否则最后只会伤害自己。
趁着战争正好清理掉大部落，到手一个干干净净的蛮庭。
虽然管理起来有些困难，但总比一个浑身是病却容易管理的蛮庭要好得多。
战乱是死人最快的方法，多少中原门阀就是死于战争，更别说蛮庭大部落了。
韩龙象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蛮庭会拿出百万人殊死一搏？”
陈德摇摇头。
这一点，他之前确实没有想到。
谁都想不到蛮庭竟然孤注一掷，而且玩的那么大。
要不是蛮神还在被追杀，陈德都觉得是李长风坐在王帐里了......
韩龙象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百万人战败了，蛮庭会如何？”
“会被大秦吞并，还能如何？你啥意思？”
韩龙象无奈道：“我的意思是，这群人投降太快，我没来得及杀啊！”
陈德：......
陈德瞥了韩龙象一眼，有话直说，你给我搁这绕什么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
灭掉大门阀是事先就商量好的，但蛮庭百万人落败大部落迅速投降，这事确实是计划以外的情况......
杀降卒不符合镇北王的人设，就算真要杀也不可能全杀。
只要大部落核心还在，秦军这边一撤，天高皇帝远根本不好管理。
很快，大部落就会再次出现，代替秦国管理蛮庭。
到时候，名义上归大秦的蛮庭依旧还是被大部落握在手里。
只要大部落不表现出造反的架势，大秦不直接出兵，那大部落就能继续当土皇帝。
发展个上百年，新的蛮庭会再次出现。
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允许的，大部落必须灭掉！
怎么灭，就成了新的问题......
当初，大部落投降太快，韩龙象急着推平草原，再加上固有人设，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接纳了投降。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现在，这些人可不是什么降卒，他们是大秦子民......
无理由屠杀大秦子民，怎么都得背一口大锅，尤其是屠杀的还是本就不稳定的蛮子。
刚打下来，就肆无忌惮的屠杀，这还怎么宣传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
以陈德和韩龙象的身份来说，他们可以做这件事，但是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事。
推诿扯皮弹劾蛮子抗议......
能简单处理的事情谁愿意给自己添麻烦。
屠杀这种事，并不是非要陈德这个人屠来背锅。
韩龙象可以做，但如果能有一个好办法平和的解决这个问题，自然没必要冒险。
好办法当然就要指望陈德了。
韩龙象看着陈德，说道：“如果困难的话，那我就直接动手了。”
陈德翻了个白眼：“要动手也是我来动手。”
他护了韩龙象和李长风这么久，让这俩人像白莲花圣母一样，没必要在最后关头使韩龙象手上沾血。
“不就是办法么，给我一杯茶的功夫。”
正经主意没有，缺德主意正是陈德擅长的。
“有了，咱当初怎么灭的门阀，现在就再来一次！”
大部落等于门阀，大部落现在属于大秦自己人，这叫什么？
自灭门阀！
大秦已经自灭门阀一次了，那就不差第二次。
韩龙象眉头一挑：“怎么做？”
“他们不是真心投降，想造反，不就行了？”
简简单单，拿下！
秦国当初自灭门阀，用的就是门阀造反。
至于证据......
呵呵......
韩龙象皱眉道：“我们好像没证据吧？”
陈德站起身，拍了拍韩龙象的肩膀，“儿子，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断案才需要证据，平叛只需要名单。”
拿出名单平叛，说你造反那你就是造反，要什么证据？
他陈德做事，什么时候讲究过证据？
拿证据断案，最后还可能留下活口。
拿名单平叛，才是灭口最好的方法......
陈德笑道：“再说了，谁说我们没有证据？”
“啊？”
韩龙象一脸懵逼，哪来的证据？
大部落刚投降，根本不可能谋反。
真要反也不是这个时间点......
所以，只能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