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在陆地上统御玄甲军所向披靡,但作为南梁出身的大将,水战的韬略,亦是刻在骨子里的。
更何况陈志本就不是愚钝之人,杨业稍加点拨,他便如醍醐灌顶,瞬间洞悉了整个战局的脉络。
他心中暗自感叹:王爷果然是王爷,这等对人心的揣摩,对战局的掌控,当真是出神入化。看来,当初选择投靠大洪,追随王爷,实乃我此生最正确的决定!
陈志虽然明白了杨业的用意,但他心中仍有一丝隐忧。
毕竟,纸上谈兵终究是纸上谈兵,真正的战场,瞬息万变,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再次看向杨业,准备将自己心中的最后一个疑问提出来。但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呜——呜——呜——”
一阵浑厚低沉的号角声,在江面上骤然响起,回荡在峡谷之间,震耳欲聋。
这号角声,不同于大洪军中常用的号角,也不同于南梁军中常用的号角,而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原始的号角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战场,带着一股苍凉悲壮的气息。
正在激战中的李成和周通双方的士兵,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声,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疑惑、惊惧的神情。
他们不知道,这号角声,是从哪里传来的,也不知道这号角声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们都能够感觉到,这号角声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股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
李成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莫非是赵龙的主力杀到了?这号角声,如此雄浑,绝非小股部队能够吹响。难道,我终究还是低估了赵龙的决心?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
周通心中更是百般滋味,如今他也担心,会不会是李成的伏兵,如今这个时候若是李成派人来突袭他的后路,那他必死无疑!
何勇这边一名眼尖的水寇,突然指着远处葫芦口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船!船来了!好多船!”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惊恐而变得尖锐嘶哑,仿佛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
何勇闻言,心中猛地一沉,连忙停止了射箭的动作,举目向葫芦口望去。
这一看,顿时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直窜头顶,让他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只见葫芦口处,密密麻麻的船只,如同蚂蚁一般,蜂拥而入,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些船只,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有快有慢,但是它们都保持着严整的阵型,缓缓前进,没有一丝混乱,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而且从这些船只的规模和气势来看,绝非小股部队,至少也是上万人的规模。
何勇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赵龙竟然真的来了!”
他转头看向李成,希望李成能够有什么办法。
李成这边,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几名斥候,连滚带爬地跑到李成的面前,气喘吁吁地向李成禀报:
“报——报——将军——赵龙——赵龙率领——千余艘战船——目测——目测至少——至少万人——前来——前来救援!”
斥候的声音,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跑得太急,累得不轻。
李成闻言,脸色铁青,怒吼道:
“放屁!什么至少万人!再去探!给老子探清楚!”
李成心中怒火中烧,他知道,斥候所说的“至少万人”,绝对不是赵龙的全部兵力。
因为从葫芦口涌入的船只,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根本没有停止的迹象。
很显然赵龙是倾巢而出,将所有的水军,都带了过来。
李成心中暗自叫苦。
这下可真是玩大了!
赵龙这老狐狸,竟然如此不顾一切,难道他就不怕,他的老巢被人给端了吗?
他心里明白,斥候刚才只是匆匆来报,根本没有时间仔细查探敌情。
现在还有大量的船只不断涌入,敌人的数量,绝对不止一万水军,甚至可能是两万,三万!
如此说来只可能是赵龙率领水军主力,前来围追堵截他!
想到这里李成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悔意: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冒险,应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现在可好,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但是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李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
与此同时,在南梁中部水军的旗舰上,赵龙正气定神闲地站在船头,望着远处已经开始出现混乱的李成、何勇联军,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身穿一身金色的铠甲,头戴金盔,手持一柄金色的宝剑,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这群不知死活的贼寇,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次,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早就接到了周通的求援信,也知道李成和何勇的意图。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出兵救援,而是故意拖延时间,让李成和何勇误以为他不敢出兵。
他的目的,就是要将李成和何勇的联军,全部引诱到葫芦口,然后一举歼灭。
现在,他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赵龙心中得意洋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成和何勇的联军,在他的铁蹄下,灰飞烟灭的景象。
一名副将快步走到赵龙的面前,躬身行礼,禀报道:
“禀报将军,左右水路已经封锁,李成没有撤退的迹象!”
赵龙微微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缓缓说道:
呵呵,李成啊李成,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逃走吗?真是痴人说梦!
看来,他还想着背水一战,负隅顽抗。不过,在本将军的面前,他的一切挣扎,都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