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百里言卿就是我
血灵阵轰然展开，上古大阵般的恐怖压迫感直逼而来。
四周的空间陷入扭曲。
混乱中，梅花感觉到身后的人，自她身侧飞速闪过，毫不犹豫地迎着狂乱的气压，跃进强光之中。
北帝还没放弃，他要镇压法阵！
梅花仅仅呆滞了一瞬，随即不假思索地紧随其后。
可她还未能近身，就被法阵陡然间暴涨的能量，狠狠地掀飞出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轰然响起，音浪滚滚，连遥远的天际都传来沉闷的回音。
刹那间，腐朽衰败的气息四溢开来。
梅花被法阵的禁咒灼伤，身上袅袅升起黑烟。
待她忍痛祛除黑气，再度抬头看向前方，却只瞧见一缕燃尽的硝烟，悠悠然地消散在天地间。
法阵消失的地方，湛星周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他却恍若没有察觉般，静立着，许久未动。
见状，梅花强撑着身体，奋力爬起来，飞至他身边，调动灵力试图为他扑灭火焰。
然而，湛星却忽然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同时，衣袖轻轻一挥，身上黑色的火焰悉数随风泯灭。
“不要再用灵力了。”湛星温声提醒：“你用来维持灵力运转的灵器已经快要碎了。”
直到此刻，再度听到人声，梅花的五感才真正归位。
那股被她一直忽略的浓郁血腥气，再次充斥鼻尖。
她先是木然地看了一眼手腕间碎裂的珠子，随后猛地反应过来，抬头紧张地凝视着天际，错愕道：“天柱……”
湛星也抬眼望去。
天空一片静谧，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再细看，整片天空宛如平静的池面，不见一丝云雾，透着几分诡异。
许久，湛星低声开口：“天柱虽然遭受冲击，但不至于立即坍塌。环绕在它周围的十八根神念玉柱，能够为它分担部分伤害。”
梅花下意识地追问：“那要怎么……”
话刚说出口，她转头看向湛星，却发现他仰望着天空，眼神空洞，有些出神。
梅花捏着掌心，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轻声劝慰：“您，您不要想太多。法阵完成那一刻，选择权便在白昭手中。就算您不出手，他也随时可能会……”
湛星骤然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梅花。
“吾……”他被灼烧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又迅速松开。“我知道。”
“我本就在白昭所设的局中，纵使我不下凡找到他，用不了不久，他也会主动现身来找我。一切因果循环罢了。”
“事已至此，只能再想办法挽回天柱。”
梅花听闻湛星能想开，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留意到湛星自称的微妙变化，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身旁的人。
眼前的他，面庞与百里言卿毫无二致，气质上也有几分相似，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那他，还是百里言卿吗？
梅花心中其实有诸多疑问，可没有记忆的她，如今面对北帝，全然感到陌生，依然拘谨。
她正看得出神，冷不丁，湛星的目光又投了过来。
四目相对。
梅花连忙垂下眼帘，避开那道视线，嘴巴嗫嚅了两下，勉强挤出了一句：“您能想开就好。”
湛星却没有再接话。
周遭再度陷入尴尬地沉默。
或许是此前神经绷得太紧，此刻松懈下来，梅花只觉手脚发凉，冷汗涔涔，身上的伤痛也愈发清晰。
“你……”湛星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道急切的呼喊声横插进来。
“梅花！”
梅花循声望去，来人竟是元思。
只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一路疾驰赶来。他一脸惊讶，好像对她在此处毫无预料。
“你们怎么在这里？方才那阵爆炸，和你们有关系吗？”
在元思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隐在元思身后的暗影里，面容看不真切。
“元思。”梅花匆匆向前迎了几步。
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耳边再次响起嘈杂的嗡鸣声，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变暗。
梅花心中暗叫不好，她敏锐地察觉到，体内的灵力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紊乱。
然而，这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她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随着腕间的珠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梅花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元思眼睁睁地看着梅花毫无预兆地倒下，心猛地揪紧，条件反射地瞬移至她的身旁。
可下一刻，伸出的手臂却捞了个空。
梅花已然落入另外一个怀抱中。
元思微微一怔，抬眸看向那张熟悉的面孔。
百里言卿的动作竟然比他还要快？
元思下意识地又迈进了一步，试图重新将梅花接到怀里，查看情况。
却见对方不着痕迹地躲避了一下。
看着再次落空的手，元思皱眉，诧异地看向眼前之人。
对面的人面容平静，若不是如此，他都要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了。
“她应该是在元神不全的情况下，灵力使用过度，导致灵力紊乱了。需要调理修养。”湛星解释道。
“你……”还没等元思开口追问，就听到身后突兀响起一道带着几分敬意：“北帝。好久不见。”
元思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事先有些事情还没交代清楚，为解开误会，忙说道：“灯溢，你误会了，他不是……”
“别来无恙。”湛星已然应声。
元思神情瞬间凝固，而后猝然回头，眼眸死死地盯着湛星，一字一顿道：“你是北帝？”
“是。”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却让元思如坠云雾。
“你不是在闭关吗？”元思脱口问道。
话刚出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又自问自答道：“哦，对了。我方才感应到天柱出事，你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出关的吗？”
“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元思接连抛出问题，语速极快。
不等湛星回答，他又快速扫视一圈四周，紧张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那百里言卿呢？”
元思的问题太多，一个个回复起来太麻烦。湛星等他问完，想了想，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百里言卿就是我。”
内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元思的脸陡然沉了下来，粗声质问：“百里言卿就是你？所以你一直在耍我？”
湛星抿唇，淡声道：“不能算是。”
注意到元思面色不善，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追加了一句：“此事说来话长。今后会予你解释。”
没错了！就是他！
就是这副老气横秋的调调！元思气不打一处来，一句话也不想搭理他。
恰在此时，他的目光忽然落到梅花的身上，猛地伸出手就要去抢人。“把梅花给我。”
不想，湛星反应很快，往后退了一步，再次避开了。
“你！”见状，元思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烦闷到了极致。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灯溢的声音悠悠传来。
“咳咳。不如把梅花上仙先交予我？”灯溢的介入立即引来两道目光“唰”地投来。
他微微一顿，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过，适时提醒道：“二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二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