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不到,就从后院排列这走来一排人,不多不少正好十个,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个碟子,上面有什么东西光芒氤氲并有真气涌动,正是今日所得十头妖兽的兽丹。
令那些小辈们蠢蠢欲动的,便是这些无比诱人的东西。
柳正今环顾众人,开门见山道:“今日的十颗兽丹品相出众,在场半甲子以下的诸位后生若是准备完全,便上前来报名吧。”
他话音一落,顿时就有近百道身影窜了出来,聚集道环形看台的中央空地上。
“报名?难道不是直接比试决出个排名?”铃儿低声问道。
西门箬柔解释道:“由于参加比试有年龄限制,而且现在世道乱,参加争夺兽丹的人员会常有变动,所以每个月的刑兽大典第一天,就是报名的时间,同时也能让参加者先有个准备。”
铃儿放眼望去,就从这些人的气质上感觉得出,他们应该都有着极其出类拔萃的天赋的。
她又问道:“可是既然不比,为何还把那十颗兽丹拿出来展示?”
西门箬柔道:“这是为了以示众人,让人们记住了这些兽丹,以证柳府主不会中饱私囊。”
铃儿一怔,想不到堂堂中州府主,居然也会担心这种猜忌闲话。
西门箬柔看出她的想法,撅撅嘴道:“没办法,谁让柳府主从来都是滴水不漏。”
然后铃儿又看着周围的年轻人越走越多,道:“你们西门家不派人去么?”
身旁的西门箬柔有些忐忑,但还是起了身,跟铃儿道:“宫姐姐,我先过去了。”
原来西门世家,只派得出她一个人。
说罢,她也来到了空地上,只是西门箬柔的身份就显得有些特殊了,虽然她也是年岁不足半甲子的小辈,可是她西门家代事人的身份却颇有分量,以至于大部分人见了她都有些心存敬畏,刻意地避开不往她跟前凑。
但这其中却还有少数人偏偏迎难而上,专门走到了西门箬柔的身边,并且脸上还挂着玩味挑衅的神色,竟全然没有半点看得起她的意思。
尽管现在的西门家在四圣世家中已经处于末位,但终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谁能瞧不起就敢公然蔑视的,所以能这么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也只能是四圣世家的人。
东方家是两女两男,北堂家四名男丁,南宫家则是三男一女。
西门箬柔同样也不待见他们,冷着脸轻轻一瞥,道:“成群结队的苍蝇,最是惹人烦了!”
东方家一名女子往前凑了凑,她比西门箬柔高了半头,故意扬起下巴看着她轻笑道:“这不是箬柔小妹妹吗,你们家没有别人了?当心后天被哥哥姐姐们打你屁股呦。”
另一个与她样貌有八成像的东方家女子也接道:“若是被姐姐们打了屁股还好说,若是被哪个哥哥摸了你的屁股,这大庭广众的,箬柔妹你以后可怎么嫁人呢?哈哈!”
西门箬柔绷着小嘴,气息不定地狠狠瞪着她们,“真不知道东方家的人怎么会这么没羞没臊,难不成是你们那个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光屁溜的家主爷爷教你们的?”
“你放肆!”
两年前在坠龙渊发生的事已经成了东方家的禁忌,两名女子顿时柳眉倒竖,就要暴怒出手,惩治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但被东方家的一个男子及时制止。
“小叔!这小妮子嘴贱得很!”
二女嘴上不忿,但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那男子看上去比她俩大不了两三岁,但明显成熟稳重了不少,他就是东方家第二代千字辈最小的东方千鹏,也是两年前在围攻御仙宫时被童九龙一招击毙的长老,东方灵竹的独子。
东方千鹏虽然稳重,但他的脸上却始终有一股子阴翳,一股怨念。
他先是对二女教训道:“这里是中州府,连你们父辈都不敢不给柳府主面子,你们在这里出手,倒是不怕你们爹被家主怪罪?”
二女的气势瞬间就蔫了下去,“听小叔的。”
转过头,东方千鹏声音森然地对西门箬柔道:“小丫头,要想侮辱我东方世家,先凭本事拿到一颗兽丹再说,否则再怎么耍嘴皮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他的样子很是阴森恐怖,若是换了其他十几岁的小姑娘,指定就被吓得泪眼惺忪了,但是西门箬柔却无动于衷,还笑嘻嘻地道:“有些人呀,以大欺小的本事可厉害着哩!”
“以大欺小?那我倒是希望后天能跟箬柔姐姐较量一下了。”
此时东方家另一个男子出声,他面容稚嫩,甚至跟西门箬柔一般年纪,但在他的眼中,却是坚如磐石的自信。
西门箬柔脸色微变,“东方杰!”
东方杰淡然说道:“拳脚无眼,若是真的遇上姐姐,还请全力以赴。”
说罢,东方家的四人就往前面走去,不再西门箬柔身上花心思了。
而后北堂、南宫的两家人也看笑话一样地对西门箬柔指指点点了一阵,便在嗤笑声中往前走去,他们专门过来甚至不是为了跟西门箬柔这个西门世家的代表打声招呼,而是专门为了嘲弄而来。
而周围的人也因为四圣世家的内讧而看得津津有味,同时也更让一些还不知道实情的年轻人心里默默架了一杆秤,对于今后该跟哪一方亲近跟哪一方疏远,都大概有了个底。
然后在中州府的人员指引下,来场的年轻人分成了有条不紊的队列,并且每一个队伍前面都摆着一颗石头。
柳正今说道:“此石乃是一种法器,各位将手放上去,若是年龄超过了这大典要求,它便会发亮,既然大家都站好了队,那就请吧。”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排队上去摸石头的时候,半空中却传来了一个铃儿极其熟悉的声音。
“今儿个中都城里还真热闹,介不介意我们小地方来的凑个热闹啊?”
铃儿一愣,紧忙抬头望去,果然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秦如莺,还有她身后跟着的宗律等一众飞星门弟子,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不属于飞星门的人也跟在其身后,其中一些面孔铃儿倒也见过,正是当初在飞星门见过的那些二流宗门门主。
这一行人足有三四十位,飘在州府上方十分显眼。
秦如莺她们的出现立即引来的州府高手的警觉,就要把她们当做外敌对待。
“远来是客,都住手。”
柳正今令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而后对秦如莺拱手道:“若没记错,阁下应该是沧州飞星门的秦师姐?”
秦如莺呵呵一乐,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柳府主还记得我这个断了腿的老妇人。”
柳正今道:“六十年前秦师姐的天资超绝风采照人,正今从不敢忘。”
一句话出口,却让在场所有人都蒙了,甚至包括跟着秦如莺来的那几十个人。
柳正今的话是什么意思?六十年前,那不正是正魔大战的时候,难道在那个时候柳正今就与秦如莺认识了?
而且他说的天资超绝又是什么意思?他柳正今是什么人,几乎全天下都知道他言行谨慎,从不夸海口从不捧臭脚,可是他怎么会说一个来自沧州刚刚晋升为一流宗门的前掌门秦如莺天资超绝?这不合理啊!
尽管在座的许多人都对飞星门这个曾经默默无闻的小门派不甚了解,但是现在从属于“众星盟”的那几位掌门以及飞星门的人可是知道的,秦如莺在年少时根本天赋平庸,几经磨难后以折损了双腿的代价才回到宗门,虽然从此在飞星门中崭露头角,最后坐到了掌门之位,但桎梏神合境几十年的区区二流宗门掌门,怎么想也不该会是柳正今这种站在最高处的大人物所认同的天资超绝之辈。
可是,每个人的心里又都无比清楚,中州府主柳正今,绝不可能吹捧任何人。
秦如莺身后的几十个人心中震撼万分,再看这个神秘莫测的女子,又有了一重更新的认识。
秦如莺笑道:“能被柳府主这样的大人物记住几十年,倒真是我的荣幸了。”
众人本以为这是秦如莺对柳正今的恭谦,却没想到下一刻柳正今竟身姿挺拔无比庄重地微微欠身,反而对秦如莺极其恭谦地道:“秦师姐玩笑了,与你相比,正今才是小人物。”
在一声声惊讶的轻咦声中,秦如莺摆摆手,道:“罢了,客套话就不说了,我今日来就是想带着‘众星盟’的成果,来让小辈们见见世面,不知柳府主可否赏个脸,让我家孩子们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