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顿时觉得头皮炸裂,一股股寒意从她背后升腾,让她紧张到了极致、恐惧到了极致。
这里可是噬焰珠的内部!
铃儿能够以神识探入此地,是因为她已经被噬焰珠认主,可这个声音的来源,也就是铃儿的心魔、铃儿体内的另一个意识,居然也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并不被器灵果果所察觉。
这样的本事,从铃儿现有的见地学识来讲,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正因为看不透对方的深浅,所以铃儿才会如此惊惧。
铃儿没有动,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与肉身分离,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刚才的黑火也是你在捣鬼?”
铃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时,铃儿身后绕过来一团朦朦胧胧的青气,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人影隐隐约约能看得出来,是个与铃儿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只是青气中的女子,没有铃儿的纯真善面,显得很有邪性,一种诱人的邪性。
诡异的画面,两个人就像在照镜子,审视着对方与自己的不同。
影子微微勾着唇角,笑道:“你很有办法嘛,想得到用这元火来灭我。”
铃儿下意识地向后退步,道:“你夺我记忆,败我道心,却不容得我还手么?”
影子反问道:“真亏你说得出口啊,若是没有我,你从哪里来?可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铃儿一直以来就不堪其扰,今天正好得了机会能跟正主面对面交流,也是怒道:“你已是命数尽断之人,何苦来谋害于我?早已经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了,就不能给我一个踏踏实实活下去的机会么?我从那些记忆碎片中见识过,见识过你的遭遇苦楚,可是我与这些又有何干呢!你为何从几年前开始就抓着我不放?难道非要违背天道,将你本该灭绝于世的魂魄驻扎在这一世属于我的身体上,才能善罢甘休?”
面对铃儿的质疑与委屈,影子根本无动于衷,仍是邪性地发着笑,道:“上一世?呵呵真是好笑呢,你连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就可怜巴巴地跟我诉苦了?”
看着这么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铃儿心中五味杂陈,她沉声道:“你藏在我身上,亦藏在我的神识之上,所以我刚才的所有想法你应该都知道,我念你心存执念不灭,想过要跟你谈谈的,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青气中的影子猛然一闪,面目狰狞激烈地道:“帮我?说的漂亮,你是想独占了我的肉身才对吧!”
铃儿无奈道:“这具身体是我的,是我与生俱来的东西,明明是你要强占,三番五次将我的意识挤压到不得反抗的地步,何时成了你的肉身?”
影子摇摇晃晃地往前靠了靠,笑得更加诡异,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能拥有这具肉身?你可知道为何我能在这具肉身里存在这么多年?你又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出现在这,那个噬焰珠器灵却根本察觉不到?”
铃儿不解,一时语塞。
影子又道:“我说过,这具身体本就是我的!”
正说着,果果匆匆跑来。
“我说你……”
果果顿时愣住了,他将两个铃儿对面而立的场景看了个满眼。
“你怎么回事!”
铃儿见到他来,也终于松了口气,解释道:“果果前辈,这是……心魔……”
本来,铃儿以为果果会挺身而出,立刻动用手段来帮她镇压这个凝聚成型的“心魔”,然而让铃儿万没想到的是,果果的反应却是瞬间从惊讶诧异的状态变为泰然冷静,仿佛他面对的两个铃儿都是自己。
“前辈,还请帮我镇压心魔。”铃儿提醒了一声。
然而果果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出乎铃儿的预料。
只见果果没有丝毫敌意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影子铃儿几眼,道:“你们俩终究会有个结果,可别在我这里闹事,我的噬焰珠庙小,经不起折腾。”
影子笑道:“你这器灵倒是聪明,罢了,我今日就不吓唬她了,不过属于我的东西我迟早要拿回来。”
说罢,影子化作青烟消散无踪。
铃儿急道:“果果前辈,你怎么放她走了,她可是心魔啊!”
果果却道:“心魔?她怎么会是心魔?她明明是……”
话说一半,果果连忙闭嘴,铃儿却因此觉得一阵毛骨悚然,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存在于青气中的神识形态,不是心魔还会是什么?
果果知道她害怕,就转而问道:“你学的怎么样了?”
可现在铃儿哪还有心思,几乎是怔住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果果说那个影子不是心魔的话。
见铃儿没反应,果果无奈,遂在前者脑袋上敲了一棍,铃儿吃痛惊醒,才发现果果手里不知从哪拿了一个小棍子。
铃儿愕然,“明明只是神识状态,我为何会痛啊?”
果果道:“我打你一下,痛不在皮肉,而在精神。”
“精神?”
“也就是你的灵魂精魄,你的神识。”果果见她认真起来,便趁热打铁道,“寻常手段无非是攻人肉血、败坏气息,此等神通仅仅是术,而到了能攻人道心甚至伤人魂魄的境界,这才能称其为道法,所谓道法,便是入道之法、成道之法……”
果果又开始滔滔不绝地给铃儿吐书,它作为古老的器灵,所能知晓的学识自然如天上星辰般数都数不过来,也正是抓住了铃儿好学心强的点,想要快速地分散她的心思。
但铃儿却在果果说话的空隙见缝插针道:“噬焰珠已经对我认主,可果果前辈还是没能察觉到她的存在,难道是她有着某种道法,能切断器灵与器的联系?”
铃儿在知道了影子并非心魔后,也没有再提及这个称呼。
果果稍微一顿,道:“与这没有关系。”
“可是她到底是什么?为何前辈放任她离开?”铃儿追问。
“此时不便言说,你不要再问了!”
果果板着脸说道,随后不知是生气了还是怎么,又借着话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