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僵持而立,单身在远处的铃儿三人却觉得那股压迫狠劲得厉害,不光是呼吸艰难,仿佛自己的身体从内而外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像是在深海之下的巨大水压,痛苦不堪,却偏偏叫不出来。
远处秦如莺跟青衣二人也是连忙调息固势,将打斗许久造成的伤势慢慢恢复。
竹奇毅跟弗陀似乎早有渊源关系密切,从刚才两人一入场所展现的配合默契便可看得出来,他们的一招一式像是经过了提前的演练,将相互间神通的威能、空档运用得随性所欲。
甚至两人的配合让秦如莺、青衣这对老朋友都有些自叹弗如。
弗陀抖了抖化成红色玉石般的的双手,对秦如莺二人笑说道:“我跟竹掌门相识久远,也曾像今日这般并肩而战,所以倒有几分默契。”
他的回答有些刻意,让秦如莺、青衣略微留意了下,但显然现在不是神深究这种问题的时候。
“两位配合默契,若是有我跟青衣掩护,可否有机会击杀他们中的任意一人?”
秦如莺低声询问道。
竹奇毅看向弗陀,后者又道:“魔教天星使本领高强,想杀他们不是件容易事。不过那四人倒是有个弱点,正是年轻的那个。”
秦如莺连忙问道:“此人先前与我交手,他的功法诡谲难缠,施展的神通都有种吸附真气的效用,让我每一招都如打在泥潭打在水中,很难使得上力。”
青衣点头,认同她的话,“相比之下倒是那个瘦子好对付些,他只是速度奇快,但若能近身抓住……”
竹奇毅打断道:“若能抓住,两位早就得手了,何苦拖到现在。”
弗陀继续分析道:“他们四人之中,有擅长攻心神通的天巧使,此人道心稳固擅长稳扎稳打,而且出其不意的手段也极为厉害,在他面前想要抓住机会十分艰难,说不好还会反被扰乱道心,中了他的招。”
“至于那个光头,是如今的天暴使毛盛,此人练就以肉身极为强横,与北堂世家的玄武变也不遑多让,各路神通也都是刚猛至极,但不知其罩门何在,也是极为棘手。”
“最后面那个天捷使更不用说,他的神通造化全在身法,滑不留手处处钻空子,但好在威胁不大,所以让他独自兴哉无关紧要。”
“至于我说的那个人乃是当代天牢使仇花朝,乃是近二十年刚刚成为天星使,他的修为略逊另外三人,而且手段中庸,走的是四平八稳平步青云的路数,不似黎夺的巧计攻心,没有毛盛的金刚不坏,更没有左祁的神速超然,他最是中庸平和,所以那他下手最合适不过。”
秦如莺、青衣两人听得入神,暗叹于他的分析透彻,仿佛对于魔教的事了如指掌,因为他们虽然刚刚并肩作战跟对方打了会,但如此短的时间绝对不足以洞悉出魔教天星使的底细。
弗陀能如此侃侃而谈,就说明了他早早就知道了关于魔教天星使的许多细节,这恐怖怕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而是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便开始进行的筹备。
要知道在六十年前那场正邪大战之后,有关于魔教的消息就越发难以获得了。
就拿魔教三十六天星使来说,当年大战过后魔教元气大伤,这三十六人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有一大半都换了新面孔,这些新晋的天星使更加隐秘,正道人士想要打听到他们的消息可谓困难重重。
像今日出现的四人,其实就都是六十年前大战之后,纷纷补位上来的,因此尽管外界传出了当今天星使的性命称号,却根本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以至于青衣用瘦子来指代对方。
也就是说弗陀、竹奇毅在这几十年里不显山不露水地获得了众多不曾被公开的魔教资料。
如此暗度陈仓的手法让秦如莺二人感觉有些可怕,一股敬佩之情在他俩心中油然而生,弗、竹二人对天下正道的贡献实在太大!
正在敬佩着,对面却传来了声音。
“弗陀!你终于是坐不住了?”
说话的是凶神恶煞的光头大汉毛盛,他一脸横肉挤在一起,比虎豹更加凶恶。
弗陀面带愠怒,冷哼道:“铲除魔教乃天下正道义不容辞之事,若是早早知道你们这群伤天害理的恶徒身在何处,弗某第一个前去除魔!”
他义正言辞大义凛然,更让秦如莺、青衣暗中赞赏,如今这般纯粹且高明的正道栋梁倒是不多见了。
对面天巧使黎夺嗤笑一声,道:“呵,你们可真是会做戏!看得在下好生佩服啊。”
竹奇毅冷脸道:“不愧是魔教天巧使,开口便要蛊惑人心,可你以为这两位道友会听你的妖言不成?”
瘦子天捷使左祁阴邪大笑,他的声音很尖,道:“这么多年,究竟谁是妖言?谁是实话你们自己都分不清了吗?哈哈,果然瞎话编的多了连自己都能骗了!”
竹奇毅气哼一声,怒道:“魔教行事伤天害理,为天地所不容,我堂堂正道何谈弄虚作假!”
光头毛盛满眼都是不屑,指着竹奇毅,嘲弄道:“你这奴才,还是不要再说话了,免得脏了咱的耳朵!毕竟不过是条丧家狗而已,哈哈哈哈——”
“对对,欺师灭祖丧家狗,沧州败类竹奇毅!妙,这句着实妙啊,回头我就写成对联贴在门边上!”
左祁忍不住拍掌大笑,让黎夺、仇花朝两人都忍俊不禁,对此深以为然。
仇花朝更是接道:“横批就是人畜同体!”
光头毛盛赞道:“应该多写一些,送到他们所有门派里面去,让人知道知道流阳殿出了个狗畜生,哈哈哈!”
被如此羞辱任谁都是忍不了的,竹奇毅怒气横生就要冲过去以他们较量一番。
但弗陀抬手一挡,将他拦住,道:“别冲动。”
说来也奇怪,被惹得几乎暴怒的竹奇毅居然就轻而易举地被弗陀劝解了下来。
秦如莺跟青衣两人看得是连连色变,一边是魔教的四位天星使,一边是沧州两大一流宗门的掌门,他们怎么像是打了许久交道一般?
难道他们相互间曾经早就有过多次的交手?
可是为何面对弗陀、竹奇毅两人,天星使的态度却又截然不同?
按常理讲,无论弗陀还是竹奇毅,他们都是一流宗门的掌门,身份地位皆是相仿,并且也都是在渡劫境中绝对出类拔萃的存在,应该是能够平起平坐的才对。
然而天星使们的眼光里,弗陀是个可以较量的对手,而竹奇毅却是个让人不齿的小人,甚至还说他居然给别人为奴做狗,这又该怎么理解?
各中蹊跷让秦如莺二人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两人心意相通没有声张,静静关注着事态发展。
弗陀严肃道:“竹掌门,你的委屈自会有人知晓,当务之急是先杀仇花朝!”
竹奇毅立即调整气息,秦如莺、青衣也忙催运真气,准备再度冲杀,目标也是仇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