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都是修炼成痴的两人,在达成一致的瞬间就抛弃了一切杂念,相互间赫然迸发出强烈到令旁人心悸的气息,那是滔滔战意如洪水猛兽般的碰撞。
他们一动不动,却以进行了一番层次不低的较量。
此时的嵩小怪在历经了两个月的闭关苦修后,修为突飞猛进,已经到了元婴境的巅峰,距离出窍之境也只是一步之遥,这样的年纪已经是历来沧州府中人望尘莫及的了,甚至说他与那些仙宗的凤毛麟角齐头并进也不再是虚夸之词。
而如今的宗律也更是今非昔比,当时败给嵩小怪后的宗律痛定思痛,切身认识到了与外界更广阔之地的天才间的差距,这些天也更是憋足了一口气来潜心苦修,更得幸于飞星门开创了广纳功法汇集共论的先河,让宗律感悟良多,本就扎实的功底又再进三分,再加上他极为罕有的双府之体,倒不见得会比嵩小怪差些什么了。
感受着两人之间的空气逐渐凝固,不论是沧州府那些人还是章小侯这边,都显得有些兴奋。
不过铃儿却显然不想这种事发生,她上前道:“两位师兄若要较量不妨等出了这洞府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先探索此地。”
若说在场众人谁的话最有分量,恐怕就是非铃儿莫属了。
因为莫寒风决定派人前来就是听了铃儿的建议指示,并且莫寒风还特意嘱咐过嵩小怪,要他在里面听铃儿的差遣,所以嵩小怪撤了力,将切磋之事放在了一边。
而宗律不知为何也乖乖听了铃儿的话,当即退了回来,没有任何动作。
章小侯可惜道:“好戏没喽!”
铃儿无奈道:“小侯,你就少说两句吧。”
接着,众人继续向前行进,并且还让之前已经有些熟悉了的徐炚炚来给铃儿讲解这玉沧洞府内的布局以及一些经验,铃儿这才对玉沧洞府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认识。
这里虽然也像星尊宝界塔那般是个一莫大神通炼成的阵法空间,但这里并无那些层次分明的七重天,而是只有一片苍茫如天空穹宇的空间,这里到处都是云雾般不停变换的气体,一眼望去白茫茫的。
铃儿不知他们沧州府历来是如何在这里面辨别方向的,便又向徐炚炚询问,后者告诉她从第一代进入此地开始,沧州府人就用在地面做记号的方法描绘地图。
铃儿仔细看了看脚下,果然会时不时地发现地面上有各种刀剑刻画的痕迹。
而一边介绍着玉沧洞府的大致情况,徐炚炚又给了铃儿几张地图,是由外而内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划分。
“这几张地图是我们沧州府已经探知的地方,最深处在三里左右。”徐炚炚说道,“不过再想往里面走,却极为困难了。”
铃儿问道:“这是为何?我们现在已经走出百丈有余,却没遇到任何阻拦,区区三里不是很快便到了?”
嵩小怪许是受不了看着铃儿跟自己同门师兄相谈甚密,便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咳咳,那是因为历届沧州府的前辈所能承受的极限便在三里处,不知铃儿姑娘行至此处,可否感觉到有些异样?”
铃儿这才注意到,自己在行走之时似乎慢慢地受到了一种阻力,这组里很是细微,并且是随着前行距离而逐渐加重的,若非嵩小怪的提醒,铃儿却真没发现这一点。
“莫师兄是说,这股阻塞之力在三里处会变得异常巨大?”铃儿问道。
能跟铃儿这般面对面攀谈,嵩小怪忍不住心跳加速,激动道:“不过那是前人本领,今天我定就要往更深处走上一遭!”
他这句话其实心中也没把握,但美人在此,嵩小怪也忍不住地放出一些大话来。
随后铃儿又问道:“听莫府主说,这玉沧洞府兼具威胁与机缘,又是如何解释?”
嵩小怪笑道:“等我们走到一里之外的地方,铃儿姑娘自然就能知道所谓机缘是什么意思了,至于威胁嘛,那种情况少之又少,我沧州府探索此地数十年,也就有过那么三次记录,就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三两只小妖怪,修为不超过金丹境,这倒不足为虑。”
铃儿却并没因此放心下来,道:“可是近来玉沧洞府外多有妖兽出现,昨夜更是跑出去了一只如此难缠的鬼蝠王,还是处处留心为妙。”
嵩小怪连连点头道:“就听姑娘的,我一路打起精神,绝不让姑娘遭受任何危险!”
他信心满满地说着,却没想到铃儿仿佛没有在听,不动声色地向前走着,倒是章小侯从后面绕过来充满敌意撇嘴道:“这沧州府里的大少爷,想来也没少勾搭姑娘,铃儿姐最是厌烦你这路货色了!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啦。”
“你胡说!我莫尽嵩受几位恩师严加教诲,一向品行端正,从没做过那等龌蹉事!”嵩小怪当即怒辨。
章小侯丝毫不信,“证据呢?要想自证清白,总得拿些证据,你拿不出来,别人凭什么信你?”
嵩小怪一指沧州府众人,道:“你不信就去问他们!”
章小侯抖了抖眉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他们自然会袒护着你说话了。”
“那你说我该如何证明?”
章小侯两手环抱,却是笑道:“你如何自证清白居然要问别人?真是思路清奇啊。”
嵩小怪有些着急了,他可不想让前面的铃儿听到给自己抹黑扣分的话,“你简直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呵呵,是你根本找不出证据,与我何干?”
“你……你……”
嵩小怪虽有小怪之名,但这也不过是说他的修炼天赋,可碰上章小侯这种口齿伶俐的,他就真的是有劲使不出,被憋得满腔委屈了。从没做过的事却要找来证据,本就属于无中生有,嵩小怪这是被章小侯给绕进去了。
可是他们俩近在耳旁的争论不休,却丝毫没有引起铃儿的注意,因为她此时此刻正在自己的神识之中与尘凉、匀濯二位仙人交谈。
“以前辈之见,在这里可需要小心些什么?”
尘凉居然也不大确定地道:“本以为此处与我想象无异,却没想到这里竟透着几分诡异,你且继续向前,不过要处处提防才是。”
他的话让铃儿顿时有些忐忑,铃儿之所以争取前来的机会就是尘凉匀濯的要求,并且两位仙人的态度都是胸有成竹,对探索此地有着十足的把握,却没想到尘凉会有这种含糊不清的说辞。
心中没底的铃儿急忙询问道:“那在这里的所谓机缘是什么?前辈担心的又是什么?”
尘凉道:“他们所谓的机缘,应该就是埋葬在此地的众多人生前所持的物件,要么就是他们的尸身在此地分解沉淀,化作了这天地间最肥沃的养料,生出了一些奇株异草吧。”
铃儿一惊,追问道:“前辈说这里埋葬的不只是那位玉沧仙人?”
闻言,铃儿明显看到旁边一言不发闷气沉沉的匀濯魂影颤动,产生了不小的情绪变化。
尘凉看了看匀濯,嗟声道:“当初下界为战的仙人中,玉沧的死,算是最为惨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