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哀嚎,可是石头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王乾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真气一点点消失殆尽。
随着体内真气越发稀薄,王乾也越发的心如死灰,浑身没了气力的他已无心再去哀嚎,就这么头一耷拉,半死不活地瘫了下去。
直到将王乾的最后一丝真气吸收干净,石头这才撤去了那些虫子,并走上前去,还给王乾把起了脉。
这一举动让众多百姓也好、各门各派的高手也好,都在心中不禁起疑忖测:石先生明明已经胜出,吸了王乾的真气,让后者在万众双眼睛的注视下丢尽脸面,却怎么还要做出一副关切姿态?莫不是石先生要借此机会彻底击溃王乾的道心,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这样的想法甚至在贵宾席上也出现许多,但不论他们怎么想,此时此刻的石头还依旧是灵丹城小丹圣,所以小丹圣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否公允,都是灵丹城内的真理。
其中祁欣月就掩面而笑,悄声对旁边道:“王殿主觉得石先生此举,是人前立威,还是另有深意呢?”
她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花枝招展楚楚动人,引得周围不少人都钦羡不已,偷偷瞟着祁欣月的婀娜身姿垂涎欲滴。
而祁欣月旁边坐着的,就是在赤怒晴追人的那天,出现在街面上的那个有着孩童身躯却发着老态龙钟之声的怪人。
这人便是祁欣月口中的王殿主,全名王溪辰。
此人来历也极不寻常,多年前曾是在沧州境内名声震天的一流宗门流阳殿殿主,只不过因为宗门内斗被取缔不说,更是被打成重伤遭到流阳殿驱逐,从此流落各地,颇为凄惨。
说起王溪辰的修为,他早在二十年前就踏入渡劫境,虽说被重创至今尚未痊愈,但以他的天赋资质,恢复巅峰怕也不是无望,只是近年来从未有过他全力出手的记录,因此如今的王溪辰究竟是何种地步,却也无人知晓了。
王溪辰的脸上还是挂着几分阴翳,道:“与我何干?”
祁欣月笑道:“王殿主还真是冷漠呢,好歹石先生跟亚圣大人师出同门,殿主就不关心关心?”
谁都知道王溪辰跟那个怪脾气青年多有来往,所以祁欣月此言更有一种探查口风的意味。
王溪辰道:“我找亚圣只为求医,可不像秘罗宗一般。”
祁欣月微微一滞,道:“我们秘罗宗向来跟小丹圣交好,王殿主何出此言呢?”
王溪辰一哼声,压低声音道:“贪图太多,可是容易撑死的。”
祁欣月不露声色地听着,却是五指微扣,“王殿主教训的是。”
而在高台之上,石头一边给王乾诊脉,一边点在王乾的几处气脉大穴之上,王乾浑身一僵,居然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见状,石头这才缓缓站起,道:“走的捷径太多可不是好事。”
王乾看着自己吐在地上的黑血愣了一愣,突然恍然大悟,当即对石头五体投地大行叩拜之礼,声泪俱下地道:“多谢石先生救命之恩!”
这反常的举动让所有人都为之大跌眼境,前一刻这王乾应该还沉浸在被羞辱、废除功力的痛苦之中,怎么被石头搭了个脉说了句话后,就直接跪下感激不尽了?
普通人家可能看不通透,全将其当做了小丹圣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感染之力,才让被击溃甚至被废的王乾如此作态。
但实际上在座的只有少数人才通过眼前一幕了解了王乾跪谢的原因。
那便是这王乾虽说也是闻名于灵丹城的世家出身,但终归这一脉单传人丁衰落的情况让他产生了极深的不安,总是害怕自己有朝一日被其他资源丰富人丁兴旺的炼药世家超越,害怕自己不能在有生之年巩固、提高王家的地位。
这种恐惧感让王乾渐渐走上歧途,给自己所用的修炼的药物上,增加了几味明知相性相冲相克的药材。
因此近几年来王乾的修为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但许多身体机能却日渐衰退,假以时日隐患发作,恐怕常年积攒的药性便会让他直接丹田爆裂而亡,到时候灰飞烟灭绝无医治的可能。
只是王乾一步踏错,即便想要回头,凭自己的本事却无法根除那些余留的药性,索性更是不加节制,拼了命以此修炼,企图在他大限之前能有所作为。
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在这种情况下还如何能将全部心思用在炼药炼丹一途?
于是王乾便只能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徘徊惆怅,并且在这次丹圣节之前炼制了两瓶药性更加猛烈同时更会加剧他身体衰颓的猛药,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王家再一次名声大噪,好给自己还未懂事的小儿子获取更多资源。
却没想到他舍身为子的打算只被石头一击轻松破解,反而因此被石头将自身的顽疾隐痛完全医治,再也不用担心会命不久矣了。
况且虽说王乾自己没了修为,但他一身学识可远非庸人可比,更能把自己作为前车之鉴,对自己的子嗣教导辅佐,让后人少走弯路,这何尝不是因祸得福。
所以王乾自然要谢石头,是石头的不动声色,不刻意要求报偿,更让王乾钦佩不已,发自肺腑。
谢过石头之后,石头又低声指示道:“王兄私自添加的那几味药材,与方才常文莞推销的妙药可相辅相成,颇有奇效。”
王乾一听震撼不已,若真如石头所言,他拿着自己的秘方去与常文莞合作,到时候自己必然可从中获取巨大利益,这对王家而言简直又是一大偿还不尽的恩情。
看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的王乾,石头连忙做了个噤声手势,王乾会意,也急忙拱手而去,悄悄寻找常文莞洽谈合作互惠一事了。
“石先生真是德高望重,小丹圣之名实至名归!”
在旁边看透事情端倪的魏佗暗暗称赞,又走上前去继续主持今日丹圣节的进程。
随后由艳阳高照,再到夕阳斜下,这大半天里的时间总共有不下三百名挑战者先后登台,欲要撼动小丹圣石头的威名。
不过最终的结果却毫不出人意外的一致,根本没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能对石头造成威胁,看来不出意外的话,石头就仍将续写着属于他的神话。
可这个时候若不出意外,又怎对得起台下那些胸有成竹冷眼旁观的贵宾呢?
于是在魏佗最后上场准备宣布挑战结束,小丹圣还是石头的前一刻,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凭空出现,站在高台上与石头四目相接。
他头顶玲珑白霞冠,肩披六尾灵狐氅,手中拿的是蛟骨千羽扇,腰间配的是寒水月光剑,连脚下一双金花流云靴都是自成灵晕,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缥缈涣然,端的是风采照人贵不可言。
一开口便是皓齿无暇,声若春阳,道:“在下斗胆前来,石先生,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