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娇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就觉得心中小鹿乱撞,两片脸颊通通通地冲着热血,头脑和身体同时飘飘然起来。
“这……这不大好吧?”葛青娇扭捏娇羞地道,“我家里戒规森严,可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啊,若是公子有意,须得选个吉祥日子去找小女家中长辈提……”
葛青娇欲拒还迎地说着,最后一个亲字还没出口,就听石头那种平淡如水的声音传来,“快脱,我坚持不住了。”
一听这话,葛青娇更是羞得不能自已,心怀着期待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只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场景,手下的动作也比平时慢了许多,一个简单的口子却怎么解也解不开了。
正在手忙脚乱之时,葛青娇突然被一双手掌从背后夹住她的腋窝,然后一股力量将她高高托起,整只扔进了一旁的水里。
葛青娇自然被这突发事件吓了一跳,在水里连翻带滚好几圈才将脑袋钻出水面,她伸手一扒抓在了一个木制的板子上,才知道自己被石头扔进了一个大浴桶中。
而浴桶中装着的却也不是水,而是一种味道奇特的药水,只是她衣服没脱半件就被扔进来,浑身上下被裹缚住的感觉异常难受。
石头的声音在旁边传来,显得有些气,“你的动作可真慢,你可知道我拿着这盖子有多重吗?你自己在里面脱衣吧!”
葛青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一股大力从天灵盖压了下来,直接将她打入水中,再一摸,原来是有个石质的巨大盖子将浴桶挡住,中间只留了足够口鼻露在水面外可供呼吸的距离。
那石头盖子少说也有七八百斤,莫说是现在一如常人的葛青娇,就算是她修为尚在之时,也没有这膀子力气的。
而这时候的葛青娇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石头让她脱衣服根本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就是要让自己来泡药澡的,反倒是她自己胡思乱想了半天,此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而在大桶外,石头周身的雾气小了许多,然后铃儿的身影也显露了出来。
铃儿走得慢些,此刻才走到石头身旁,道:“石先生,我徒弟她就在这只桶里?”
石头点头,“你这徒弟性情好怪,看个病还磨磨蹭蹭。”
铃儿打量着眼前的木桶还有上面的巨石盖子,道:“要过多久才算好?”
石头道:“等她在里面泡上三日,将药效全部抵达体内的每一段经络血脉,便大功告成了。”
说着,石头便向旁边漫步走了起来,铃儿见状也跟了上去,虽然除了他二人周遭的地方以外还全是白茫茫的雾气,但借着那些小虫的蓝光,铃儿还是发现了周围还有许多跟浸泡葛青娇一样的大木桶,而且这地下空间的规模可是不小,走了片刻竟都没能走到边缘地带。
石头数着木桶,然后在其中一个前面停下,拍了拍道:“这里面就是那个东方家世子。”
铃儿微怔,“世子?那位东方公子是嫡传?”
石头道:“不错,这位东方傲可是血脉正统的长子长孙,未来更是肩负家族族长这样的重担,你们将他打死了,所以我才说你们惹上了大麻烦。”
铃儿心头震动,四圣世家的名头可谓震慑九州,乃是足可以与仙宗这等存在平起平坐的超强势力,其族长、家主可以动用的力量可想而知,如此看来,这场麻烦可是不小。
但铃儿转念一想,心头之上却又徒增了几分鄙夷之意,这偌大的东方世家,竟会采用世袭罔替的这种迂腐方式来选择继承人,桶中这个东方傲无才无德,空有着一身卑鄙下流之气,竟能顺理成章地接管被世人膜拜敬畏的四圣世家,简直可笑!
石头看了铃儿一眼,道:“我救活他后,还要以灵丹城戒律施以惩罚,但你们与他的恩怨,便不关我事了。”
铃儿正色,道:“石先生无需操心。”
铃儿心中深深明白,自己与东方家的这段怨恨算是结下了,但她扪心自问并无过错,虽说之前失手杀人有些自责愧疚,但毕竟是东方傲先动歹意。
所谓有理行天下,她一身正气,自当无所畏惧。
“敢问先生,这里的诸多浴桶,里面都是需要救治之人吗?”
铃儿话题一岔,又聊起了这粗略算去就有三五十只的大木桶。
石头回道:“这里的每一只木桶的确都是为了给人治病的,不过现在大部分都是空桶,只有少数几个里面还有患者。”
铃儿微微错愕,没想到这里面除了刚进去的葛青娇、东方傲,竟还有其他人被泡着,并且根据石头的身份来分析,能请他来出手医治之人,必定都是得了棘手重病的。
想到此处,铃儿忽然心中闪念,询问道:“那石先生可否帮我看病?”
听闻此言,石头则显得很是诧异地愣住了,作为当代小丹圣,石头的医术可谓出神入化,任何人只要让他看上一眼,基本就能确定是否身体有恙。
可他轻松看出了葛青娇的身体状况,却压根没发现铃儿有哪里欠妥之处的。
“你得了什么病?”
石头二话不说,搭起铃儿的手腕便开始诊脉。
良久之后,石头眉头紧蹙,将铃儿的手腕放开,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似乎放牛的孩童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藏一般,问道:“你这是什么病?”
“失忆。”
铃儿道,并且将她这种奇异症状给石头说了个明白,其中包括了她“前世”记忆碎片的那些事,当然,这其中有关尘凉、匀濯二人的事,便被铃儿自然过滤掉了。
听着铃儿给他阐述自己的失忆症状,石头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顿时就像旁若无物,宛如一座石雕静静地杵在那里。
大约思考了半柱香的功夫,石头终于回过神来,只见他浑身微抖,像是精神焕发,急忙拉着铃儿向更深层的雾气中走去。
走着走着周围的木桶越来越少,石头驻足,铃儿放眼看去,前面似乎只剩下了七个木桶,,并且这些木桶显然用了某种更为坚硬坚固的材料,通体发出一层油亮黢黑的光。
那七个木桶排成一排,第一个上面压着一块石盖,石头引着铃儿来到第二座木桶前,道:“你稍候片刻,我去给你配药!”
说罢,石头匆匆忙忙向外跑去,隔了不大会儿功夫就跑了回来,将怀中一大堆奇形怪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药材一股脑倒入木桶,然后又不知他从哪里引了水将木桶盛满,再从他身上钻出许多小虫子,小虫子爬在木桶底周围一圈,奇异地散发出炙热光芒,以及如火般的热量温度,开始给药水加热。
铃儿正看得起劲,石头兴冲冲道:“你快脱光了跳进去罢!”
铃儿俏脸一红,显得很是难为情,虽说石头清澈的目光中并无杂念,但被一个男子这么直愣愣盯着,铃儿是说什么也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的。
石头见铃儿捏着衣角彳亍半响,这才恍然过来,急忙将身子背过去,又收起了他用来照亮的小虫,让周遭雾气、黑暗再度将空间填满。
“你快脱了进去吧,我这些年看过男女无数,明明每个人都如同猪牛羊肉没甚差别,却真不知道你们为何都这般羞耻于此。”石头嘟囔着告诉铃儿。
铃儿答谢,褪衣、入桶,刚钻入水里,自己也被一块大石盖封在了头顶上。
“先生这药有几分把握?”铃儿靠在桶边问道。
石头的声音传来,“你这病我从未见过,所以这药自然一分把握都没有。”
铃儿也不失落,转而问道:“我观先生在此处放置了共七只木桶,却将我引到了第二只,敢问第一只桶中之人锁患何症?”
石头听她声音放松下来,也是放心道:“这七只桶都是留给我认为足够我提升‘道’的重症、绝症之人的,只不过至今也就遇上两位这样的患者,其中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第一个桶中的那个讨厌怪人。”
铃儿失笑道:“讨厌的怪人?”
“是了,那怪人讨厌至极,总是冲人呵呵傻笑,还总把玩一条黑色的丑泥鳅,可将我的宝贝蛊虫吃了不少!”
石头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发泄委屈怨怼的对象,竟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那怪人每月十五那晚必定寒毒发作,届时便入骨之痛袭遍全身,还常伴有昏迷呕血之症,病重时更会神志混乱,甚至到外面肆意破坏化身魔头。”
“那先生可知此人的病因?”铃儿好奇道。
石头冷哼一声,“不是外因更不是内因,而是天道所致!”
铃儿讶异,更是不解,“铃儿不懂。”
“那怪人资质太高,以至天道不容,触犯了天威自然就要降下劫难,他的病……乃是天劫所致!”
铃儿心中凛然,肃然道:“天下间竟有此等惊才绝艳之辈?先生敢于逆天而行,铃儿敬佩万千!”
石头笑道:“你可知成道法,成道法,就是逆天而成的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