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脉图,算是一个飞星门的秘密。
有知道它的资格的人很少,并且都是往届历来那些参与过晋星擂,并在决赛获得进入星尊宝界塔的人。
这个传统的由来很早,据传闻能追溯到飞星门第三届掌门更迭之时,那个时候并无飞星四院一说,有的只是飞星门以及监管赏罚的戒律院,几位参加晋星擂第二轮的年轻弟子从他们的师尊处得知:在星尊宝界塔的第七重天有着非比寻常的大宝物、大造化,得之即可在同境界中难逢敌手,而登入第七重天的路径、方法,则是在一张名为“星脉图”的东西上,这星脉图游荡在星尊宝界塔的第一至第六重天内,并且只有一张,谁能率先得到此物,谁就能进入第七重天。
那些年轻人联想到掌门真人明明也还是神合境界,却能同时力抗三名神合境巅峰强者而不落下风,无不对第七重天、对星脉图翘首企足。
可惜的是每次得到那个莫大机缘的只能有一人,加上那些去过第七重天的历届掌门都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无论是谁都对第七重天守口如瓶。
因此流传给后世子弟的遐想便也越发无穷,带给人们的渴望也越发浓烈。
直至后来,飞星门内部逐渐分裂成四院,这种口口相传的传统也得以保留。
目的,就是为了激励自己一方的弟子竭尽全力,去争取到那神秘的宝藏。
所以如今反心昭然的这些人,正打算直接从秦如莺这个现任的宝塔掌控者手中强行讨要星脉图。
他们被强烈的欲望驱使着,要到历来神秘的第七重天去一探究竟!
“放肆!”
这回林智舟与单磊两位老者同时怒斥,睚眦欲裂。
“星脉图乃是掌门之物,你们休想得逞!”林智舟喝道。
韩岩打量着他们,道:“这可由不得你们。”
单磊也被气得浑身发抖,怒指韩岩、庄仁君、朱路平这三个为首之人,震声骂道:“你……你们!你们这帮混账!真该当年就在这里将你们斩首论处,也省得你们为祸飞星门!”
“哈哈哈——”
韩岩放声大笑,脸上却渐渐露出凶煞狠恶,“你今日也有机会将我们斩首论处,不过你以为现在的戒律院,还有那样的本事不成?”
说着,韩岩将目光瞟向秦如莺,似乎在洗刷着当年的耻辱。
当年他们十二人进入这塔中世界,拦在秦如莺面前的第一个人,便正是脾气暴烈又恪守旧规的韩岩。
只因他气不过、看不顺,在当年飞星门所有人都认为只有十一人能有资格进入星尊宝界塔的时候,那个往日里根本没甚名气亦没亮眼天赋的白衣弟子秦如莺,竟然一路过关斩将,与他们这些身份高贵的红衣弟子同台竞技,并且实力雄厚到令人刮目相看。
这些,是作为从一开始就享受到无数赞叹褒奖的韩岩所不能接受的,因为韩岩自幼受到的教诲便是,白衣与红衣天差地别,是两种人的存在。
于是为了迫切证明红衣与白衣之间的差距,韩岩在进入星尊宝界塔后就原地死等,等到秦如莺的出现。
两人不由分说便打了起来,那时的秦如莺没了双腿,但韩岩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尽全力,都与前者的速度差了一分,那时的秦如莺只是元婴境界,但韩岩却从前者的招式运用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压力,好像她是有着上百年的厮杀经验,那时的秦如莺一袭白衣,但韩岩却发现她的衣袍上渐渐出现斑驳的血迹,那些血迹竟是来自自己。
韩岩败下阵来,秦如莺用飞星门最为简单的一招击碎了他生来的高傲他的道心。
输给一文不值的白衣弟子。
那一战,就成了韩岩时至今日的最大耻辱。
当然更让韩岩难能容忍的是,秦如莺凭区区一届女流之辈,竟在最后夺得了掌门宝座。
韩岩的这些种种感受,其实与另外几人也是相差无几,他们谁都对自己输给白衣而羞耻,谁都不能容忍因自己的失利而一手造就第一位女掌门的诞生,这在他们眼中看来是如此荒唐。
这些嫉恨秦如莺的人中,只有岚菲一人是女子,但她非但没能设身处地想到秦如莺是如何了不起,反倒对秦如莺的厌恶更比他人深切。
她嫉妒秦如莺的容颜,哪怕对方已经因伤而毁了大半张脸,但从面具之外的肌肤轮廓来看,秦如莺也曾有着不啻于她的美貌。
她嫉妒秦如莺的气质,哪怕对方被高手残忍地斩断了双腿,但坐在轮椅上的秦如莺竟是如此高洁出众,仿佛一朵泥泞沼泽中的莲花,不染片尘。
她嫉妒秦如莺的机缘,哪怕对方成了个身躯残破之人,但竟然能将他们这些被给予众望的骄子踩在脚下,就像一座山,压制了其他人足足数十年。
更何况在传统的教化礼仪中,男人当先的思想根深蒂固,毕竟在天下所有门派中,除了极少数类似于御仙宫这种只有女子的宗门,几乎都是由男人当家做主去做掌门。
让一介女流出任掌门,简直就是礼崩乐坏离经叛道。
而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便造成了岚菲对秦如莺的无限痛恨。
这种痛恨,来自于女人间永远无法消减磨灭的嫉妒之心。
所以岚菲直接忍不住道:“秦如莺!今日谁都救不了你了!”
秦如莺对岚菲的嫉恨之情很是不解,道:“你就这么怀恨于我?”
岚菲露出一抹冷笑,似乎预见了自己孤高地站在秦如莺面前,后者不断痛哭这求饶服软,不禁对秦如莺的态度更为张狂,扬声道:“不光是恨,我还要将你置于死地!”
此言一出,算是将其他人没能拉下脸的话率先抖了出来,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其他八人纷纷爆发气势,直逼被包围的秦如莺三人。
林智舟、单磊两人面色如炬,也调动自身气势与对方抗衡,但面对人数是他们三倍的敌手,两人如负千钧重担,气息紊乱脚跟发飘。
秦如莺还是平静如一,道:“看来今日是有一场死战了。”
韩岩冷然道:“倘若授首伏诛,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庄仁君道:“念在你我同门一场,临终前还有什么交代,说罢。”
朱路平笑了笑,然后搓着手道:“看来那星脉图就只能等会我们自行去搜身了,得罪之处还请师妹在黄泉路上不要怪罪啊。”
几人没有动手,显然还算是念及旧情,打算给秦如莺一个说出遗言的机会。
但秦如莺却抖了抖衣袖,露出自己白皙的双掌,缓缓道:“我就不是这般好心了,你们的遗言就留给阎王去说吧。”
对面几人闻声大怒,没想到这秦如莺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如此猖獗傲慢,他们不肯再忍,直接将体内雄厚的真气运转开来,顿时便有九道可怖的悸动轰然爆发。
九人或拳或掌,同一时刻朝秦如莺打去,九条如怒龙奔涌的星云真气倾泻而出,瞬间将方圆数十丈内的空间填满。
林智舟、单磊正要全力御敌,却是秦如莺先他二人一步,手诀联动真气狂涌,以飞星门绝学“星灭云断”将他们牢牢罩住。
下一瞬间,九条星云真气轰在屏障之上,非但没能动摇星灭云断的分毫,反而叫那九人手中传来一阵酥麻刺痛,竟是受到了不小的反震之力!
他们震惊骇然,愣愣盯着散去屏障,在里面毫发无伤的秦如莺三人。这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哪里是秦如莺对外宣称的道行受损,分明是晋入了众人入之无门的渡劫境!
直至此刻,庄仁君他们才恍然明白,秦如莺最大的仰仗是什么。
只不过现在明白,却着实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