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侯心心念念的就是找个本领高强的师父,能帮他解决常年服用轮回草所形成的异常体质,然后修行得道,也去做一个令人潇洒艳羡的修仙之人。
此时虽说是该高兴的时候,但铃儿还是确保万一地问道:“只是小侯他因多年服用轮回草,所以全身奇经八脉,凡是能运行真气的经络都呈闭塞之状,前辈当真能助他化解这个难题?”
那少年一斜眼,质问道:“怎么?小瞧龙爷的本事?”
“当然不是,只是……”
“没什么只是的,龙爷我看见这臭小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体内是个什么状况了,还轮不到你这丫头提醒。”少年拍着胸脯自夸道,“实话告诉你吧,若非他是这等体质,绝无可能练成龙爷我的独门神功!”
章小侯曾经独身在外闯荡数年,辛辛苦苦却也没求来一个拜师入门的机会,而今日误打误撞,却突然冒出一个高人,将他那全身经脉闭塞的资质当成了宝,主动要收徒传艺。
若是章小侯现在还醒着,恐怕得为以前的努力、吃过的那些苦而悔得吐血吧……
既然他如此胸有成竹,铃儿也算安心下来,虽说对少年那战胜过玉灵子的狂言妄语不敢相信,但毕竟他本领高深,保不齐真的有办法也说不定。
可一想到章小侯要跟此人去修行,铃儿心中却顿生一些不舍情绪,怅然地将章小侯看了眼,然后问道:“那前辈何时带他离开此地?”
“带他走?”只是铃儿没料到那少年居然一脸嫌弃,还反问道,“我带着这么个棒槌干嘛?”
“前辈不是说要收徒么?”
“对啊,我收徒是收徒,却不用带他走啊。”
铃儿越发不懂这人的行为了,“可若不带他一起走,前辈该如何替他医治身体,又如何传授他本领呢?”
闻言,少年眉头一皱,道:“医治?怎么,这小子得其他病了?”
他这句话倒把铃儿问得一愣,疑惑说道:“前辈既要收徒,当然先将小侯体内闭塞的经脉重塑、打通,然后他才能收纳真气学习功法啊。这病,自然也就是他的经脉问题……”
少年那稍微紧张的眉目随之舒展,沉声笑道:“是哪个才疏学浅的庸才蠢货跟你说世上功法必须得通过经脉来修炼的?”
“什么!”
不用经脉为导而运行真气的功法,铃儿闻所未闻。
凡是修真之人皆有一个最为基础最为根本的认知,那便是丹田紫府乃是收纳真气之所,而将天地真气汇入己身,并最终传进丹田之中的通道,则正是经脉。
只有在经脉之中,才有运行真气的可能,而少年的那番话,却正如张嘴吃掉了铃儿那一招点魂指般,再次颠覆了她的认知。
在铃儿震惊之时,那少年又道:“再说了,我直接把本龙爷那天下第一的独家功法留给他,让他自己修炼不就成了,干嘛非得带他走啊?你这丫头脑袋可真不灵光,刚才真是白夸你了。”
说罢,只见这少年再次展现出他那离奇的身法,先是消失了瞬间,再一出现后,手中却多了一本空白账簿,以及一杆毛笔。
当然,另一边客栈柜前的算账先生也同时发出了一声惊讶的疑惑,并呆呆地看着自己保持着握笔之姿,却并无笔杆的掌心。
“前辈这是……”
少年就近抓过昏迷的章小侯,然后直接把他的衣服当成了抹布,将手上、嘴上的油渍蹭了个干净,看得铃儿是一阵颦眉。
“嘿嘿,你看着就好!”
哗啦——
他将一桌子碗碟推到地上,又把账簿铺平翻开,整个人蹲在长凳之上,单手紧紧攥着毛笔,舔了舔笔尖,随后一套动作犹如懒驴拉磨、野狗刨坑,简直将一身文盲气质挥洒得淋漓尽致。
少顷,笔辍。
龙爷随意中带着点摆脱似的扔掉了笔杆,欣赏着笔墨未干的十几页杰作,然后将账簿珍之重之的交给铃儿。
并特意嘱咐道:“这里面共有一十八页,可都是龙爷我的呕心沥血之作,待这臭小子醒来,交给他好生修炼,日后能有什么造化,就看他的悟性了。”
铃儿接过账簿,忽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但她的不知所措,当然不是因为手里拿着如此贵重的物件。
而是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方才对这个所谓龙爷的判断。
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么?或者说,他真的是个神志正常的人么?
我刚才明眼看见,他在这账簿上乱画一气,每一页都是个极为难看、线条扭曲的小人,并且整整十八页白纸,他居然一个大字都没有写……
就这样,却说是呕心沥血?
“前辈……”
铃儿捧着这本白给恐怕都无人会要的小人书,想跟龙爷问个明白,却见后者身子一转,已经出现在了客栈门外。
“你只管将其交给臭小子就好,时候不早,龙爷我也得赶路了。”
铃儿向前赶了几步,道:“前辈为何如此匆忙?”
那少年抹了下鼻子,道:“龙爷我一向行事低调,现在有人朝这边赶过来了,我当然要走了。”
说着,少年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所谓行事低调,他说他的,旁人随意听听就好。
铃儿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今日之事发生突然,她正想着待章小侯、汪哼二人醒来后该如何解释,却又听见那龙爷以传音之法在她脑海中说道:“你头上那只簪子太扎眼了,日后若不想惹祸上身,就赶紧收起来吧!”
麻烦?
铃儿听得云里雾里,手里这本不知该不该相信的小人书还没弄明白呢,却又来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不过现在去想也没什么眉目,铃儿也只好坐在一旁,等着他俩自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