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宴过后,葛家也给铃儿三人安排了住处,但说来好笑,原本给他们安排的三间客房居然硬生生被撤下一间,原因自然就是章小侯说的那句话,而他也因此“如愿”地被分下了一间柴房以作休息。
章小侯受了大气,就想去找葛家人理论,无奈铃儿却说他是自讨苦吃,章小侯只能抱着一腔怨气接受了那间柴房,好在铃儿的劝说下,汪哼同意受点委屈跟章小侯挤一挤。
不过这可乐坏了汪哼,这一晚上又多了许多嘲弄章小侯的资材。
翌日一早,铃儿三人便汇聚在客房门前,见此时周围没有外人,他们三人也开始谈论起葛家。
章小侯首先就道:“这葛家真会欺负人,还真把我当成下人了!”
铃儿刚要开口,却发现章小侯的左眼肿了一圈,就问道:“你的眼怎么受伤了?”
一问这话,章小侯顿时有苦不敢言地看了看汪哼,而后者不以为然地握了握拳头,道:“这家伙睡觉踹我被子!”
铃儿忍着没笑,道:“小侯可没修为,你别总欺负他。”
听见有人给自己做主,章小侯就差感动得上去抱住铃儿的大腿了,并对汪哼说道:“看到没?铃儿姐都发话了,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
汪哼见他居然敢斗胆威胁自己,当即举起拳头,问道:“我看你是右眼也痒痒了?”
章小侯连忙躲闪,求助道:“铃儿姐救我!”
铃儿笑着挡了挡,道:“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我今日想去找葛家主他们道别。”
章小侯一愣,道:“这么快就要走了?”
汪哼也道:“你救了那丫头一命,光是吃一顿饭岂不太便宜他们了?”
铃儿面色微显愁虑,摇头道:“我总觉得,在这里感觉很怪。”
“怪?哪方面怪?”汪哼问道。
“我感觉他们款待我们,其实与救了葛青娇无关,还有他们忽冷忽热的那种脸色,我有些不适应。”
对此,章小侯是深感同意,毕竟想起他们一家人对自己这个“下人”的安排,他就七窍冒气,直道:“早走也好,省得到时候给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却给我仍一盆饲料!”
“饲料怎么了?你个臭小子有的吃就不错了!”而汪哼却显然更愿意看见章小侯被区别对待,这似乎真的很有乐趣。
铃儿道:“那你们随我一起去吧,然后即刻启程。”
好!
汪哼、章小侯纷纷应了一声,就跟在铃儿左右,去往了家住所在的别院。
走着走着,汪哼、章小侯这嘴闲不住的两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章小侯道:“你说这葛家也算是个大户,不会真的就那嘴臭丫头一个孙子辈吧?那岂不是绝了后了?”
汪哼一瞥,道:“怎么,难不成你想给他们当个上门女婿?”
“呸,我可没那种兴趣!”章小侯这时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铃儿,又道,“不过就他们一家子人这般小气,还是绝后得好。”
铃儿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不禁心中升起一抹异样、别扭,问道:“为何都说,门下无儿便是绝后呢?难道女子生孕的便不是这家的后人了么?”
广阅典籍的铃儿不知看过多少那样的文章、例子,说某某老爷膝下无儿,他这一脉便是后继无人了,可他明明还有女儿,难道他的女儿与男子成亲生子,所诞下的孩子就不是后继之人了吗?
难道生下的孩子冠以哪方的姓氏就如此重要?还是说这世上真的是男尊女卑?
铃儿没有姓,在御仙宫时也没有见过男子,所以她很是理解不了世人那种“男性传宗”的思想。
在她看来,女子承接着孕育之职,新的生命都是从女人肚子里长起来的,难道后代的关系不是应该跟娘亲更近吗?难道不该将孩子冠以娘亲的姓氏吗?
铃儿忽然觉得这世上的道理好没道理,而女儿身的她也有些不高兴了。
章小侯、汪哼看着铃儿隐有愠怒的脸庞,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但其实他们那种男尊女卑的普世思想已是在脑海里根深蒂固,一时间也没能将铃儿的想法理解、看透。
章小侯就道:“那当然了,没有儿子当然就是绝后了啊。你想啊,生个女儿早晚也是别人家的,生的孩子也是别人家的,这道理很简单啊。”
铃儿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再看章小侯却是习以为常的表情,也不难看出在他从小到大的认知里,一贯的思想就是如此。
铃儿又看了看汪哼,似乎眼神里还有着一丝希望,因为她一直认为这个黑脸大汉出身很特别,兴许他家乡的地方会有不一样的观点。
汪哼道:“别看我啊,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反正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就对了。”
其实汪哼、章小侯两人现在也十分不解纳闷,想不明白为何铃儿会突然关注这种最普遍最浅显的认知。
章小侯转念一想,铃儿以前在一个全是女子的御仙宫修行,对外界了解不深,便道:“铃儿姐,可能你刚出山没多久,外面一些寻常规矩不太了解,以后习惯就好。”
“寻常?”铃儿仔细品读了这两个字,然后又道,“难道寻常来讲,女子便比男子卑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