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整张桌子上的饭菜都被汪哼、章小侯两人吃了大半,但奇怪的却是汪哼鸡鸭鱼肉唯独不吃猪肉,而那些香嫩可口的扣肉、肘子之类就都成全了章小侯。
许是汪哼二人的随意表现在葛家人看来有些怪异,而汪哼已经被铃儿明言是朋友,至于章小侯打扮的土里土气,又没有修为傍身,所以按着他们葛家的一贯猜测,觉得章小侯其实才是他们中的下人、奴仆之类。
可又有了汪哼的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轻易地说教章小侯这个“下人”,于是葛冲就对铃儿开口道:“姑娘,你这两位朋友也是性情中人啊,难得能有这么好的胃口。”
他说的“朋友”二字明显语气刻意,章小侯岂会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便抢着铃儿的话,道:“什么朋友啊,我是专门负责服侍铃儿姐的。”
章小侯故意这般说,就是想看看这些人有什么反应,果不其然,当章小侯话音一落,葛家那几个人的眼神便明显表现出一丝生冷,好像在说:这奴才好没规矩,居然敢上了桌和主子一同进食?真是有欠调教!
不过这种款待贵宾的场合,他们没有过多表露出不喜之意,只是从这以后,葛家的人就再没多看一眼章小侯了,甚至可以说,是懒得再去瞧一个下人。
铃儿起初还不理解为何章小侯这般贬低自己,但现在却将葛家人的态度看得一目了然,这令她生起了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就在这时,那个葛盛似乎对于铃儿的出身底细仍不死心,就又借机问道:“我现在是越发好奇了,是什么样的门派能有如此好福气,有了铃儿这般出类拔萃的弟子。”
身为葛青娇的爹,也是葛家堰长子的葛金鸿也饶有兴趣地问道:“听闻娇儿说姑娘是来自一个叫御仙宫的门派,恕在下孤陋寡闻没有听过,莫非姑娘师从沧州以外的其他地方而来?”
铃儿道:“确实是沧州境内,只不过我们深居山林,可能没甚名气吧。”
听到这句“深居山林”,葛家人忽然露出了一种释然、放松的神态,看来这个貌若天人又天赋若妖的女子,果真是来自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
葛家人对此的在意,这也是如今修真界大小势力的一种普遍心理,当遇上另一个势力的人时,难免会产生一种比较、衡量的心理,若是对方出身与自家势力旗鼓相当,那自然大都是以礼相待,若对方出身过高,那更是毕恭毕敬甚至攀缘附会;但是反之,若对方出身低微,没有什么靠山仰仗,即便他们之间毫无仇怨,却也往往会将优越之感表现在外,轻的可以是指手画脚,重的还会有种种欺压。
不过这种观念却也普遍成了各方势力立足的根本,地位低的给地位高的讨好、供奉,地位高的会对其有所庇佑。
所以葛家对此很是关心,毕竟铃儿对自己有恩,若是她来自某个雄霸一方的巨擘,他们定然是要倾其所有来对其供奉报答的,若能借此攀上关系,那对于葛家堰的子孙后代就有了无尽的好处。
同样若是铃儿出身卑微,对葛家堰而言虽也是需要报恩,但却不必画什么大手笔了。
大家主葛凡还是笑谈着,但他的态度当即就有了三分疏远之意,道:“姑娘真是过谦了,不管怎样,姑娘还可住上几日,来看看我们这小地方的风土人情吧。”
葛青娇连忙道:“对啊,铃儿姐姐你可要好好看看呢,我们葛家堰还有三城会,好玩的东西多的很呢!肯定比山里有趣多了呢!”
显然,从铃儿那句话以后,在葛家人眼中他们就真的成了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不过铃儿却没怎么理会他们的话中之意,只是在听见“三城会”之时,又想起了当时铁三对葛青娇的追杀,便问道:“不知这三城会是所谓何事?”
葛金鸿笑说道:“看来姑娘真的没听说过我们这地方啊。”
葛青娇脸上也挂着几分意味别样的笑容,就解释道:“所谓三城会啊,顾名思义就是三座城池的汇总之地啊。”
“三座城池?”
铃儿三人皆是有所诧异,通常来讲,每座城池之间都不会相距很近,毕竟围绕着城池会有些许势力的繁衍生息,若是离得近了,难免会生出诸多麻烦、争执,所以两座城池相邻的例子就已少之又少,何况葛青娇说这里是三座城池相聚,那岂不是势力争斗极为频繁?
“对啊,厉害吧?”葛青娇继续道,“我们这片沙漠乃是沧州边界,同时又与另外中州、平州接壤,乃是三州相连,而在每一州的边界处都有一座城池存在,分别是沧州金沙城、平州白鳄城还有中州古潞城!”
“那这么说来,葛家堰就属沧州金沙城了?”铃儿道。
葛青娇点头,并傲然道:“不错,在这沧州大金沙城,我们葛家堰可是首屈一指的势力呢!”
汪哼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要在这里安营扎寨?举家搬进金沙城岂不更好?”
葛金鸿开口道:“这位兄弟怕是没怎么进过沙漠,在这种地方水源当然最为珍贵,而我们葛家堰世代看守水源,当然要驻守在城外,但论及地位,我葛家堰的确是能在金沙城内称雄的。”
这般解释,也让铃儿三人明白了个大概。
然而章小侯生怕热闹不够看,搭茬问道:“那黑锋堂呢?是不是也属金沙城啊?不知他们跟葛家堰比起来,谁更高一筹呢?”
“咔!”
葛凡直接将椅子上凤头雕饰一掌捏碎,并且声音阴寒道:“若是在金沙城,他黑锋堂怎敢对我葛家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