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声而至的,还有一道淡蓝光柱,就如铃儿先前从铁三手下解救了葛青娇,将汪哼那呼啸而来的巴掌给弹到了一边。
有了这一瞬耽搁,铃儿才能急忙闪到汪哼身前,挡着他不让其继续倾泻怒火,同时也关注到了那个突兀出现的身影。
那人面容苍老,一身的锦缎长袍、玉冠丝绦颇为不菲,再加上他神色间的那种富态气,倒让人一眼看得出是出自大户人家的。
葛青娇见得此人,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上去一把攥住他的衣袖,躲在肩膀后怯声怯语,满是委屈娇弱。
“三爷爷,幸亏您来得及时,这家伙真是凶死人了!居然要打我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汪哼怒训道:“打你还算轻的!”
不过这回葛青娇即便有了个靠山,却没有再跟汪哼还嘴对骂,反而又是在那三爷爷身边一阵撒娇诉苦,眼皮眨了两下,泪珠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三爷爷您看啊,他……他还恐吓娇儿……”
面对葛青娇的变化,愤怒中的汪哼没什么在意,但一旁的铃儿却心中起疑,将葛青娇再做了一番打量,不禁暗自感慨:这姑娘如此年纪,怎得如此善于颜色变化。
而那老者最初到时也明显的面色愠怒,但当他挡下汪哼那一掌后,却陡然将脸色变得平缓舒展了些。
因为他实在没想到,这个高头大马的年轻人,居然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以至于他现在受其反震之力的影响,左手还暗藏于袖内酸麻发抖。
对上强敌,当然还是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策。
于是那三爷爷先是抚了抚葛青娇的头以作慰藉,然后颇具礼数地对铃儿、汪哼两人笑道:“二位小友,在下葛家堰葛盛,不知小孙如何惹得二位如此动怒,竟要出手教训啊?”
见这葛盛还算懂事明理,汪哼自然也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但还是怀着怒意,指着葛青娇高声道:“还不是因为她嘴臭!”
再见此时的葛青娇,却连前一刻的委屈连连也一扫而净,转而变成了一脸的歉然、自责,泪眼巴巴地望着汪哼,好像眉目传音,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失态。
“我……我错了,还望这位大哥别再怪罪……”
这如同火海入冰川的转变,着实让汪哼与铃儿有些措手不及,若说自家长辈来了,撒娇扮弱让长辈给自己做主还有情可原,但这葛青娇却几乎是无缝连接一般,将情绪瞬间转换,从那个满口不屑鄙夷的骄纵千金,变成了林莹莹那种的卑微谦逊。
就是换做谁恐怕都没法往下接话了,更何况汪哼这种别人越骂他越凶的性格,此时根本没了用武之地,只能是一脸茫然又诧异地看着这变脸比翻书快上无数倍的葛青娇。
此时葛盛也道:“虽不知我这小孙女是说了哪些没轻没重的荒唐话,惹得小兄弟如此愤慨,但看在她年事尚浅,又诚心认错的份上,不如您大人有大量,就谅她这一次吧?”
江湖道理,汪哼还能说什么?
“罢了!”
说罢,他就闷着头走向一边,却是缓压自己心中的不快去了。
而葛盛见铃儿气质非凡,心底里也是一阵惊异,同时断定他们三人是以铃儿为首的,便上前笑道:“这位姑娘不知何处而来啊?我们这地处贫瘠,却是难有姑娘这般人的。”
一听这话,刚扭头走开的汪哼又不开心了:这什么意思?自己一个大活人不问,却先去跟铃儿搭话?明显这老家伙也是另眼看人,把自己当成了下人、随从之类,简直跟葛青娇一个样,分明是看不起老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但汪哼心里这般暗骂,却没有明面上表露出来,毕竟他虽是个粗人,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徒。
铃儿回道:“晚辈铃儿,师承御仙宫。”
御仙宫三个字对于寻常世家、势力来说是极为生疏的,就像当时石鸾城那些家主一样,葛盛先是一愣,随后便用笑意来掩饰自己的不知,以及对一个“籍籍无名”小门派的轻视。
“原来如此。”葛盛脸上却表现得如雷贯耳,“哎呀,想不到御仙宫能出了姑娘这等才俊之辈,真是莫大的造化啊!”
本来是葛盛的赞赏之词,却让铃儿听着颇为怪异,好像御仙宫道成了什么不入流的地方,更是让铃儿猜测葛盛究竟知不知道御仙宫的存在?
不过铃儿现在也想不了太多了,毕竟还有个半昏不死的章小侯等着救治,便问道:“葛前辈,不知在这沙漠之中口有什么落脚休息的地方?”
见铃儿脸上挂着疲惫之相,葛盛当即如获良机,道:“能在这里与姑娘相遇既是有缘,那不如请姑娘到我们葛家堰一坐如何?”
许久没有说话的葛青娇似乎忍不住了,插言道:“我们葛家堰可是个好地方,驻守着整个沙漠七成的水源呢!”
一听水源二字,铃儿当即便道:“那就有劳前辈引路了。”
三言两语地说着,一行五人就开始往葛家堰方向赶路了,汪哼扛着章小侯不忘骂道:“臭小子,待你缓过劲来,不给老子锤三天三夜腿,定把你打得爹妈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