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云霄之中,月光之下,那道长鸣仿佛有着某种震撼天地的魔力,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都叫人产生一种神魂分离的痛楚之感。
这不,刚刚逃离没有一二里地的百姓们,就尽然抱头驻足,痛苦难耐地发出一声声哭嚎,甚至还有许多人直接开始在地上打滚,借此来减轻那鸣叫声所带来的痛苦。
但在这种近乎“神力”的威严之下,寻常的百姓,抑或说世间的人类、生灵,又有哪个能承受得住呢。
况且就连强如北堂善云与青衣人那两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也斗争倒在地上没了半点反抗余力,可见那鸣叫之声所蕴含的澎湃力量。
而那只大青鸟能在刚刚破壳而出之时便有如此广大的神通,当然是源自于其身血脉的强悍。
青鸾血脉,名副其实!
“咳咳——唔咳!”
青衣人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他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自己还是风光无限地在天上酣战淋漓,现在却莫名被一只青鸾弄成这副惨淡模样,实在叫他心有不甘。
于是青衣人抬头望着天上那道振翅青鸾,眼中一抹恨意陡生,“这畜生!看我一会将你抽筋剥皮!”
“呵呵……咳咳,呵,真是痴人说梦……咳咳……”
然而却没成想自己的一句话却被一个虚弱桑老的声音耻笑了出来。
青衣人愤然转头,则正是看见北堂善云瘫软地靠在一片废墟而坐,垂头丧首,嘴角挂着潺潺血迹,那柄从不离手的拐杖也是随意地滚落在丈远开外的地方。
现在的北堂善云,看上去就如行将就木,稍有风吹草动似乎都会要了这个老人的命。
虽然半路杀出个青鸾,但青衣人与北堂善云之间也仍是近乎死敌的关系,在这么生死攸关之时还被如此嘲讽,青衣人面色更冷,寒声道:“你是想我现在先解决了你么?”
而面对这种死亡的威胁,北堂善云似看作过眼云烟,之时报以嘲弄笑意,又道:“大难临头,老夫看你自身难保,却有拿得出多大把握先去我性命?咳咳咳——”
青衣人抹了抹脸上血渍,就挣扎着站起来,同时手里紧紧握着那只白玉匕首,面色阴狠地道:“那你可得祈祷我多走几步。”
说着,青衣人就一瘸一拐地向北堂善云走去。
但北堂善云却没露出什么惊惧之色,只是做出一副轻松悠哉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既然你知道我从北堂家而来,那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北堂家还有个神通造化的一招呢?你如此鲁莽,才真是不给自己留下活路。”
闻言,青衣人忽然想到什么,然后顿时停住脚步,接着脸色也随之剧变,不可置信地道:“你……你竟是北堂家嫡传之人!”
北堂善云淡然一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想到从周围浓郁的青雾之中发出了一道违和声音。
“难怪今夜石鸾城内蓬荜生辉,想不到竟有二位高人大驾,难得,难得!”
“谁?”
“何人!”
北堂善云与青衣人同时发声,并且猛然瞪向青雾中的一处地方。
只见不远处青雾之中隐有黑影闪动,随之越来越近,便在二人面前显露出了真实面目。
竟赫然是石鸾城的一城之主——罗清风!
发现居然是消失了半天的罗清风突然现身,北堂善云、青衣人都是面色一变,忽地升起一丝警觉戒备,青衣人依旧跪坐在地上,但手里却已悄然握紧了那柄白玉匕首,而北堂善云则是用他那枯槁的手掌轻轻按向了地面,就见那根拐杖在用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向其移动。
罗清风扶手而行地信步走来,左右打量了一眼身负重伤的二人,然后拱手微微行礼道:“今夜难得能见二位风采,真是罗某之幸!”
而北堂善云在罗清风出现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一股阴森冰冷的寒意,惹得他全身上下毫毛倒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沉声道:“原来是罗城主!不知今夜石鸾城发生的这些乱子,城主是否有所准备呢?”
北堂善云此言可谓是开门见山,明眼人都清楚这一夜的变故发生之时,偏偏是罗清风这个城主最先消失无踪,就如同得了某种预警一般,避开了那嘴突如其来的厄难,而现下罗清风又偏偏赶在他们两人两败俱伤的时候现身,并且脸上还颇有几分云淡风轻的闲在,如此种种,不难教人对她心生疑虑。
在北堂善云的质问之下,罗清风却果不其然地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神态,只是面色如常地笑了笑,道:“善云兄倒是明知故问了,你我二人打了数十年的交道,难不成现如今还不清楚罗某的身份么?”
说罢,就见北堂善云那苍老的面孔似骤然凝固,神采间但是闪过许多情绪,怔怔半响才从口中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来,道:“果然是你!”
罗清风也是轻嗟一声,有些感慨地道:“数十年来我在这石鸾城内苦心经营、暗度陈仓,却偏偏就在你的眼皮底下成就了今夜的‘大事’!北堂善云,你那‘魔屠’的称号,看来也只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
听着他们两人攀谈数句,旁边青衣人的脸色困惑之中更是越发凝重,紧盯着这突然出现谈笑风生的罗清风,低沉问道:“今夜鸾灵祭的事都是你做的?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罗清风又看了看在那里颓坐已久的青衣人,道:“阁下是青凤山庄不出世的高人,虽然闭关修炼不问世事多年,但想必对六十年前的那场争斗,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吧?”
青衣人闻言顿时全身剧颤,双目瞪如铜铃,愕然道:“你……你是魔教之人!”
“魔教未免有些难听了,还是称为‘圣教’更好。”
罗清风掸了掸长袖,一边从里面缓缓抽出一根焦黑如柴的短刀,一边说道,“在教中我罗某是不用姓名的,旁人都唤在下作‘天狼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