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予抿着嘴小声咕哝。
“怎么了?谁又惹林太太生气了?”
“你跟别人来过?好像很熟悉菜单的样子。”
林墨琛愣了下,看出徐嘉予是吃醋了,于是,笑着捏了下她泛红的脸颊。
“上个月十五号那天想带你过来的,可没想到你给了我个惊喜,所以它就变成了pLAN b。”
他说完拿起手机扫码,“某些人都已经把我的心门关上焊死了,还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吃醋,某位医生的心真的很苦。”
“所以,就这些了好吗?我下单了。”
徐嘉予瞥了眼正装作无奈叹气的林墨琛,接过他的手机,“我刚才看到有限定的开心果巴斯克,希望某位‘心很苦’的医生会喜欢。”
看着眼前的林墨琛,徐嘉予的心却忽然有些急迫。
其实对于户口这个东西,徐嘉予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林墨琛是博士,来到h市属于人才引进,所以户口早就迁入了h市。
刚考上大学那会,她打定主意下定决心一辈子要留在S市,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就将户口迁到了学校。
可当真正办理好,看着户口本上小小的“迁出”两个字,心头还是有些不舍的。
而随着时间流逝,想要落户S市人更多也更难了,可她却要将户口迁走……
要是让楚冉知道她起了这种念头,肯定会骂她儍。
可是,看着男人平和而宠溺的目光,她心中忽然冲出个急迫的念头。
她想跟他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就像是在大海上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寻到能让她停靠的港湾,那样的迫切。
徐嘉予想了想,舀了块巴斯克递到林墨琛嘴边,“林先生,你介意我和你同一个户口本吗?”
男人漆黑的眼眸突然之间竟比漫天星空还要璀璨耀眼。
他薄唇微扬,“我荣幸之至。”
*
星期一徐嘉予休息,林墨琛特意请假带她回S市将户口迁回。
徐嘉予还想去看外公,外婆,被他以时间太晚,外婆肯定又要折腾为理由拒绝了。
马不停蹄拉着徐嘉予回到h市,直到看着户口本上的“徐嘉予”,“配偶”几个字,才彻底放下心。
徐嘉予一开始还不知道一向镇定自持的林医生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着急,直到看见他盯着户口本笑才无奈摇头。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情让他有些担心。
这几天经过观察,他发现徐嘉予总是止不住去抓挠或拍打脑袋的次数增多了。
每回他询问是否头疼有异状的时候,她总是摇头否认,还说是因为自己脑细胞过度损耗的缘故。
他没有多说什么,但需要尽快再研究下徐嘉予的片子。
星期二是门诊日,林墨琛一大早就匆匆赶到了医院。
“林主任,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呀?要去查房吗?我给陆医生打电话。”王姐说着拿起了电话。
林墨琛下意识摇头,顿了下又点点头,“多谢王姐。今天刘主任有手术,患者是我太太同事的母亲……”
“哦呦!晓得的,晓得的,我会叮嘱刘主任的,他心眼小,林主任您亲自说他,他肯定要多想。”
林墨琛点点头,马不停蹄朝办公室走去,也没换衣服直接从抽屉里拿出照片子看了起来。
陆仝打着哈欠,进门就是一声惊呼。
“豁!好大一个垂体瘤啊!得超过10mm了吧。”他一边感慨几小步凑到林墨琛身边,“林老师,这是哪个患者的片子?怎么没听你说过?”
林墨琛飞快取下片子放进储片袋中,“你都工作那么久了,瘤子多大还没点眼感?没有10mm。”
“啊?没有吗?”陆仝下意识揉揉眼,又打了个哈欠,“林老师您再让我看一眼。”
他说着话抬手去抽片子,林墨琛却一把扯过片子送进柜子,储片袋从眼前一闪而过,陆仝忽然愣住了。
他分明看见储片袋上面写了三个字,他只看见了两个,可那两个字是“徐嘉”。
“林老师,刚才的片子是师娘的吗?她脑袋里长了瘤子?”
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的陆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林墨琛抬眼看向陆仝,好半天才站起身,“是的,瘤子是良性,没有开刀的必要。”
陆仝这才长舒口气,口吻也恢复到从前那种懒散的语调,“我说林老师,既然是良性那你干嘛一脸沉重,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哦!我晓得了,您这是关心则乱啊!嗐!这种良性垂体瘤不排除遗传因素,发病率为百分之13到17,但垂体瘤发生后仅有约1‰的肿瘤,由于激素过度分泌或肿瘤占位效应产生临床症状而就诊,相当于人群发病率的0.17?-0.23?……”
陆仝还没来记得展现完他丰富的理论知识,就感觉到一阵冷光从头顶扫过,他下意识一缩脖,语气也变得讪讪的。
“那……什么,我就是想说让您别太操心了,这种瘤子不大根本没有切除的必要,就算是费劲地切了也有复发的可能。”
此时此刻,林墨琛已经换好衣服,正眯着眼睛直直打量着陆仝。
陆仝一瞪眼,一溜小碎步就往林墨琛的办公室外冲,还边跑边喊。
“林老师……查房要迟到了!咱们做医生耽误自己也不能耽误病人不是?”
眼看就要走出办公室,身后却传来林墨琛颇具威压的声音。
“等等。”
随着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仝深吸口气转身,“林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件事情我太太还不知道,不会影响生活的事情就不必让她知道了。”
陆仝明显一怔,师娘最引以为豪的不就是她跟林老师之间没有隐瞒吗?
可看见林老师坚定的神情,他死死抿住嘴唇,还不忘用手比划了个封口的手势。
“林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说漏嘴的。”
林墨琛点头,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当先走出了办公室。
他当然记得跟徐嘉予的约定。
两人之间没有欺骗和隐瞒。
但他也太清楚徐嘉予的个性,如果还像小时候一样,他一定不会隐瞒。
可现在的徐嘉予,在看似坚定,果敢的外表之下,有一颗细腻敏感的心。
如果她知道脑袋里长了个瘤子,一定会胡思乱想,甚至不顾一切要拿掉。
只要是手术,就会有风险。
只要是开刀,就会有损伤。
即使是资历再深,经验再足的老教授,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前段时间市二院还出现了阑尾手术死亡的案列。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他不敢也承受不了手术可能带来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