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破晓,一缕晨光将雨格尔广场照亮,一幅血肉横飞的战场画卷展现在众人眼前。
林渊沉重的向广场中间走去,身后的几人看着面前的情形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是见多识广的监察官、是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和觉醒者,但从来不是一个战士。
林渊在广场中间的喷泉处停了下来,这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喷泉的外观,其他的都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残肢断臂和现场遗留的武器装备正在被赶来的“龙骧”队员清理中,一些从未见过战场的新兵不停的呕吐。
“报告!”包扎完毕的米程向林渊敬了一个礼。夜莺的人员已经退回了空洞基地,他一人留下来准备汇报战况。林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三个字“辛苦了.....”
米程汇报道:“昨晚共击毙雨格尔警备部队八十人,全歼一支重装小队五十人,共计一百三十人。缴获枪支两百支烟花速射炮两门,能够修复的步兵用重型装甲套件三十具,俘虏、弹药和战利品还在统计中。”
林渊长吸了一口气,这和他们预估的敌人实力有相当的出入,雨格尔留了后手。
如此强大的敌人,夜枭依然能够获胜可见昨晚的战斗之艰难。
“夜枭的伤亡怎么样?”林渊小心翼翼的问道。
米程平静道:“夜枭共参战三个小队一百五十人外加精英小队五十人共计两百人。塔楼潜入精英小队阵亡三人轻伤十人。广场围点的三个小队伤亡共计七十人其中战死二十人负伤五十人,外围指挥官曲尚在阻止敌人重装小队突袭时力战身亡......”
林渊的身体不自觉的晃了一下,在如此算计之下夜枭外围伏击部队的伤亡还是超过了三成,指挥官曲尚还英勇战死这对夜枭来讲是相当大的损失!林渊闭上双眼,曲尚那张器宇轩昂还带了点书生气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
“对不起......”林渊低声道。
米程低声回答道:“我们战士的宿命就是如此,死在战场上总比老死在床上要好得多。”
“况且我们想要做的是改变联邦推翻腐朽的财团统治,这种事值得......”
米程的拙劣安慰并没有成功,他的话仿佛是重锤一般打在林渊的心头,反倒让他心中更加沉重。他建立自己独立的势力并没有想过要推翻联邦成就什么霸业,他只是在不停的威逼利用下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保护身边重要的人而已。
但看着面前惨烈的战场,林渊终于明白了杨绍全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迈出这一步的意义你并没有想清楚,但这一步迈出成千上万人的尸骨将为你指引出前进的路。”
林渊默然向雨格尔大宅走去,青石板路上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凝固踩在他鞋子下发出了难听的吱嘎声。一瞬间,他仿佛能看见那些被杀的雨格尔士兵以及那些战死的同伴们,他们列队沉默的站在路的两侧默默地看着他。
“你的决定以后将能够影响很多人的命运,你必须熟悉这种感觉并且将所谓的感情完全抛在脑后,因为感情这种东西对于决策者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林渊清楚地记得杨绍全说出这句话后的表情,那是一种非常痛苦又十分沉醉的样子。正如权利这种东西一样,既让人痛苦又使人欲罢不能。
“我现在的目标配不上他们的牺牲......”林渊突然自言自语道。
紧跟在身后的杨晓舞身体一震,默然不语。
雨格尔后宅,一声巨响后整个地道被炸塌。
于飞和严晓妍在浓烟中走出,面色苍白。身体柔弱的严晓妍甚至在不停的发抖,只能靠着身旁于飞的搀扶才能前进。他们刚从“牧场”中走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雨格尔并未清理这个“牧场”而只是做了简单的封闭。所以当两人在卫兵的保护下进入“牧场”时,林渊所看到的一切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超出正常人类所能承受的心理范围,这些画面比林渊录像中的还要令人震撼。
于飞和严晓妍都在温室中长大,这种冲击对两人来说甚至可以用“致命”二字形容。世界观的崩塌带来的后续影响使二人几乎是在完全崩溃的状态下完成了“牧场”的再次记录。在他们出来之后,龙骧的士兵按照蓝沫的要求将整个地道炸塌,这个罪恶的魔窟被永远的埋在了雨格尔后宅的地下。
于飞双目失神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严晓妍居然浑身无力的靠在他身上。两人现在完全没有发现这种暧昧的身体接触有什么不妥,他们就像两个刚刚获救的溺水者一般需要互相依靠和安慰。
“到底是哪里错了,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严晓妍木讷的自言自语,她寻求安慰一般的将目光看向身边的于飞。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哪怕是不靠谱的安慰也行。
于飞看着严晓妍那双美丽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读过的一些历史书片段。
想了想于飞还是道:“我父亲是个极其保守的人,曾经将我的生活和前途安排的明明白白......”
严晓妍一愣,不知道于飞想说什么。
于飞继续道:“他给我选了机械修理专业,希望我成为一名机械技术人员。而我却喜欢历史和表演,想成为一个演员......”
严晓妍的精神逐渐放松下来,她从于飞的肩膀上离开坐直了身体。于飞的话让她成功转移了焦点,她想要继续听这个大男孩的故事。
“我在家里从来不敢表现出自己的理想总是装作木讷的接受一切,但私下里却一直在默默锻炼自己的口才和演技,读那些违禁的历史书籍。”于飞笑着道。
“那时候我不理解父亲他不让我去看那些违禁的历史书,他的某些想法让我感觉窒息。”
严晓妍默默地叹了一口,她何尝不是违背了家人的安排不惜与其闹翻,才从事了这个危险的记者的职业。
于飞继续道:“但现在我理解了,父亲不让我看那些书是怕我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相。让我安稳的成为机修人员是希望我能安稳的度过一生。”
“这个世界就如同历史书上记载的一般,底色永远是黑暗的、无情的!”于飞的语调逐渐高昂。
“那些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惨剧从未真正离开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