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朱界愈发阴晴不定,一声令下就处理了好几位官员,朝堂上更加波云诡谲,现在官员就算有小心思也都收起来了,他们注重保全自己,现在的皇上可是一点都不好说话,轻易就能把一位高官拉下马。
他们就算是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
杨逸之看杨敬远每日脸色愈发沉重就知道事情的厉害,现在他也不会同杨敬远呛声了,一来他自己当爹以后更懂了那种无可奈何的心情,上头一句话他腿都要跑断,什么家庭事业都兼顾那都是痴人说梦,或许他能分身的话还能做的到,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十年内他都不能闲下来,他在礼部,那可是个最讲规矩的地方,但凡有一点差错被骂两句都是轻的;二来朝堂最近的动荡连他都感受到了,几乎每日都有人直呼“皇上饶命。”,嗓子都喊破了还在喊,结果无一例外,皇上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一个,他爹身为吏部尚书管的就是官员的任免、升降、调动等等,每当有一位官员被处置吏部又得忙起来。
看杨逸之愁眉苦脸的模样南芷柔心里十分担忧,家里最近的氛围有些许变化她已经感觉到了,老夫人天天吃斋念佛不轻易露面,最近都开始活跃了,一会关心儿子一会关心孙子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
杨家四代单传,因此没有分家这一说,自从她嫁入杨家就等于进了福窝,婆母和老夫人都对她十分慈爱,公爹虽然看着十分严肃但对她也是非常温和,杨逸之就更不用说了,那几乎都是把她当眼珠子疼爱的,她在杨家过的日子比她想的还要更好,朝堂上的事她不懂,很多时候饭桌上公爹和相公讨论的事情她都听的一知半解,因此家里现在气氛为什么变的这么严肃她还没找到原因。
“相公,怎么魂不守舍的,是公爹又训斥你了吗?”南芷柔轻轻帮杨逸之揉着太阳穴,杨逸之舒服的往后仰着靠在南芷柔身上,他把眼睛闭上后才回道:“最近爹烦都烦死了,根本没空搭理我,我在想别的事罢了。”
“平安睡了吗?”杨逸之今天回来的晚没见到儿子。
南芷柔的手已经转移到了杨逸之的肩膀上,她想到儿子心里一软,柔声回道:“平安已经睡了,刚刚睡之前还一直念叨相公你,我同奶娘哄了两刻钟他才睡着。”
“居然还会念着我,真是没白疼他。”杨逸之十分得意。
夜里想到朝中一连串的事情,杨逸之少有的感慨了一句:“老头子还是有眼光的。”不管是站太子还是站五皇子或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站皇上好,他爹就是那位站皇上的。
南芷柔:“ ?”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抱着杨逸之的腰抬起头就在杨逸之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相公,痛吗?”
已经痛得龇牙咧嘴的杨逸之:“……”
有些话应该可以不用说吧。
“芷柔,你突然咬我做什么?”杨逸之觉得事情的走向十分离谱,他今天明明也没有惹南芷柔生气,刚刚还在给他按摩的媳妇怎么突然就开始对他发起了攻击,杨逸之想不明白了。
南芷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突然夸公爹,这太奇怪了,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平时你不埋汰公爹就很不错了。”相处越久,南芷柔就发现这父子两人性格十分相似,婆母经常调侃父子俩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人每天不拌嘴好像会浑身难受,吵也吵不起来就喜欢互呛两句,结果今天杨逸之转性夸上了。
多惊悚。
最近官员升降频繁,皇上很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曹典的事看似轻飘飘揭过实际上把曹伯山贬成了翰林院编修。
一朝回到解放前。
想到曹典那么费劲好不容易把曹伯山弄成正六品的侍讲,结果皇上一句话曹典这么多年的努力就付诸东流杨逸之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事实上他也没忍住笑的一颤颤的,还躺在他身上的南芷柔感觉头都要被颠晕了。
……
赵言终于在工部领到了第一个有意义的工作,跟他之前那些杂七杂八的活不一样,这次师出有名乃是皇上亲自吩咐的,赵言差点振臂高呼,他总算是熬出头了!
工部其他人:“……”
倒也不用这么激动。
这不是好事啊!
“随他去吧,到时候碰了壁有的他哭。”丁侍郎见不到赵言那么高兴的样子,明知前面有坑他还是喜欢不提醒就让赵言一脚踩下去。
听懂丁侍郎话里的意思,工部员外郎低着头没再说什么,丁侍郎是赵言的顶头上司说两句赵言也不敢说什么,他可是赵言的下级,有些话他还是不说的好。
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工部的水也深,他还是喜欢明哲保身。
另一边赵言还在激动,修缮东宫是吧,他肯定要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打个翻身仗!好几个月了,他终于有事干了,再闲下去他真的要发霉了。
“恭喜大人得偿所愿。”陈东平在一旁笑的十分开心,不过他一想到这次要修缮的是东宫就头皮一紧,干啥不好怎么偏偏和东宫扯上关系了呢,看赵言这么高兴他也不好上去泼冷水。
太子看似尊贵实际上没几个人把他放在眼里,毕竟是皇上带头不重视太子,那些官员自然跟着见风使舵都不把太子当回事,他们心里一致觉得东宫会换人,眼下的这位不过是规矩的产物罢了,皇后生的太子立为太子合情合理,这也堵住了一些老顽固的嘴。
激动过后赵言立马恢复正经,要办事钱和人缺一不可,这次是皇上从私库拨的银子,不用经户部的手,赵言心里超级无敌螺旋爽,这下曹典就算给他使绊子都不行了,钱已经到位现在就缺人,工部最不缺的就是工匠,赵言带着陈东平直接就去找工匠。
结果一去就碰壁了。
“赵大人,小的分身乏术啊,康王府那边的活还没干完,太子这边小的真的去不了。”
“您别为难小的,丁侍郎那边吩咐了其他活,太子这边您另寻他人吧。”
“小的……”
赵言找的都是陈东平说的工部里头手艺最好的工匠,在他看来东宫非比寻常,工匠肯定要找最好的,结果这些工匠一听要去东宫就找各种理由推脱,他已经记不清丁侍郎已经被拉出来多少次当挡箭牌了。
见赵言低着头神色不明,他赶紧安慰道:“大人,您别气馁,那些人狗眼看人低罢了。”陈东平愤愤不平差点气成个河豚。
“我记得你同我说他们是工部手艺最好的工匠是吧。”
“是啊,大人虽然他们人不怎么样手艺那是真没的说的。”陈东平也讨厌这些墙头草,但他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否认他们的手艺。
“那手艺一般的工匠呢。”
“大人您找他们干嘛,都说手艺一般了您能看的上吗?”陈东平不解道。
“手艺好不好看过才知道,而且领导者也同样重要,既然有人在背后捣鬼,我自然是迎难而上。”赵言冲陈东平眨眨眼,他看起来完全不像被人故意为难过。